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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滿臉不悅地瞪著張氏,一雙眼睛來回掃射著她,像是黏在上頭一樣,讓張氏如坐針氈。
“娘。。。”
“你腦子是往歪里長還是怎的,說話還經不經腦子了?虧你還是作嬸子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說得出來。”王婆子噼裡啪啦的好一場噴。
“娘,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哪有走心?是元兒大丫頭想差了而已。”張氏訕訕地辯駁,心裡卻是將王元兒好一頓腹誹。
你說這死丫頭往日裡就跟鵪鶉似的,能用一個字應的話絕不說兩個字,今兒那把嘴跟長了針似的,每一個字都刺人得緊。
“你甭當我老婆子是瞎眼盲心,你那點子花花腸子我心裡頭清楚得很。”王婆子冷哼:“就你那樣的話,自以為是埋汰元丫頭,也不想想,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敏兒也是王家女,你埋汰她,也就是埋汰你自個兒的閨女,都是王家女,這話傳出去好聽?”
張氏歪了歪嘴角,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做低伏小的道:“娘,是我嘴碎,我也就在家裡說說,在外頭我定然是說她好的,媳婦知道輕重的。”
王婆子哼了一聲,又扯過納了一半的鞋底重新做起來。
張氏瞧得分明,便靠了過去,賣乖的幫她拉線,一邊道:“娘,撇開這事不說了,剛剛您咋讓元姐自個兒存著銀錢呢?她一個姑娘家,哪知道好歹?媳婦覺得還是娘您掌著的好。”
王婆子似笑非笑的睨著她:“是我掌著還是你掌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啥,就是想從我這裡掏好處。元姐她們姐兒幾個得空就攬柴木去賣,都是她們自個兒勤勞得來的,從前就不說了,如今她們的爹也沒了,那幾個錢捏著就算是傍身。”
提起死去的大兒子,王婆子眼圈微紅,吸了一下鼻子,用力扯著手中的線。
不等張氏說話,王婆子又道:“你作嬸子的,也別那般眼皮子淺,愣瞪著幾個侄女的幾個小錢,傳出去,丟臉的是你自己。”
張氏張了張嘴,知道這事是沒法轉圜了,便笑道:“娘,我這不也是怕她們不知事,亂花嗎?”
“人呢,總要經了大事才會長起來,你大伯沒了,梁氏是個經不了事的,成日裡只曉得哭,我瞧著大丫頭,到底是長女,卻比她能成事,大房那一家,只怕也要她擔待著。”王婆子嘆了一口氣,再沒有什麼話。
張氏本想著來撈點好,卻沒想到反吃了好一頓排場,哪還有什麼心思在正屋待著,只陪著說了兩句話,便藉故走了。
王婆子瞧著她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
兩個媳婦,大媳婦外家是個秀才出身,小時就識字,是個知書識禮的,但性子卻是一貫軟綿的,老實說,這樣的女子不適合當農家長媳,但她那呆兒子一門心思要娶,也便罷了。而老二家的,雖不是個大奸大惡的人,但卻是貫會算計的,心裡的小九九比誰都多,免不了要常敲打著才是。
大房沒了男人,眼看著就是盤散沙,二房又只有自己的小家,如今她和老頭子還在,若是不在了,那王家。。。
王婆子向來冷硬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支著頭若有所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