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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利,跟太子又有什麼區別?時隔四年,他已想透先太子為何死的決絕。不就是不想讓搖搖欲墜的天下再碎的更徹底麼?
外祖為吏部尚書,福王不擔心他搶了皇位後無人可用,更不懼制衡之法。到底是天家血脈,有些事不用教都是會的。福王想的更多的是他如何力挽狂瀾。中興之主,他能做到麼?聖上那樣的治國鐵定是錯的,即便年輕時看著好似聖明,裡頭早就爛了。他應該發展商業,應該跟蒙古人做生意而不是打仗。可面前厚重的史書告訴他,那也不是最佳的解決方法。真的放開了商業,中樞就會被地方商幫裹挾,之後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或是弱宋重現;不放開商業,再努力走的亦是明朝的老路。
所謂中庸,是不偏不倚。商業與農業的均衡點在哪裡?地方與中央的均衡點又在哪裡?浩瀚的史書中竟沒有答案!福王深深嘆口氣,還未奪得天下,就開始操心這些。可現在不操心,奪了天下也是枉然。常懷畏懼之心,能被文臣讚頌,就是滋味太難受。福王呆了好久,認命的拿起被稱作帝王家事的史書,繼續研讀。史書很無聊、很枯燥,但福王看的很認真,哪怕沒幾句就要翻一翻《字彙》。太子哥哥想要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天下,那麼他就嘗試著去做。即便做不到,百年之後黃泉相逢,便能問心無愧了。
燭火透過華麗的玻璃燈架暈開,昏黃的燈光有一種奇異的安心感。大概是有家人的地方,才始終亮著燈。溫暖柔和的光線,似先太子妃的笑容。福王無力的癱在椅子上,瘋狂的想念兄嫂——自你們故去,世間再無人縱容我的肆意妄為。寂寞如影隨形,長大了真討厭!
庭芳一行人終於住在了陸地上,徐景昌不再像之前那樣防備周遭,晚間是否睡的好就不那麼打緊。在布政使衙門住的第一天,他就安頓在了正房,陪著庭芳一起帶孩子。一夜折騰,次日清晨,略顯憔悴的徐景昌頭一件事就是刨木頭,不到兩個時辰,做了個類似小簸箕一樣的東西放在了床.上。而後使人鋪上墊子,把徐清扔了進去。
庭芳奇道:“這是什麼?”
徐景昌認真道:“我昨晚想了一夜,咱們睡不好,究其原因就是怕壓到他。先前是想著放個籃子,卻是又不好餵奶。若讓你翻身從籃子裡抱出來喂,你更累了,還是躺著喂。一躺著吧,你怕壓著他,整夜都不敢睡實,可不就是累麼?你且試試,看好不好喂,不好餵我再調整圍欄的長度。他斷奶得好一年呢,便是你身子骨好,我看的也難過。”
庭芳笑著試了試,果然好用!兩邊的小圍欄不高不矮,她稍微調整一下自己的角度,就可順利哺乳,睡下後圍欄能有一定的間隔,怎麼翻身都壓不到徐清。古時嬰幼兒死亡率中,就有一大.波死於母親哺乳時睡著,把孩子憋死的。因此庭芳非常緊張,更睡不好了。輕鬆的倒回床.上,笑對徐景昌道:“好師兄,沒有你,我可怎麼辦?”
徐景昌替庭芳拉了下被子:“沒有我你且不用遭罪。你再睡會兒,劉婆子說了,帶孩子要緊是他睡你睡,他吃你吃。”劉婆子便是穩婆。做走街串戶的穩婆,哪有跟著個郡主來的舒適安穩?故接生完之後,便主動提出要留下替庭芳看孩子,給乳.母幫把手。庭芳無可無不可,便留下了。
庭芳習慣性的看了眼孩子,徐景昌直接把孩子抱走,省的她惦記。庭芳哭笑不得,乖乖的閉眼睡覺。迷迷糊糊聽到孩子的哭聲,艱難的睜開眼,見到的是徐景昌解開她的衣裳,一手扶著她的肩,一手託著徐清吃奶。庭芳差點笑醒,又因實在疲倦,再次睡了過去。中間好幾次感覺到孩子吃奶,知道有徐景昌看著,繼續安心睡著。直到天黑。庭芳好些日子不曾睡的這樣舒服,船上的最後一夜,雖是乳.母帶著徐清,做孃的心裡難免掛念,不似今日安心。
徐景昌看著眼睛恢復神采的庭芳,說不出的滿足。夫妻兩個相視一笑,同時想起了那句有名的詩篇——此時無聲勝有聲。庭芳眼睛笑的彎彎的,我不懼風浪,因為有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