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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的人並他們養出來的孩子,立刻就能抱團蠶食別派勢力。因此正常的帝王定然是重用徐景昌,同時重用趙總兵制衡。文官方面,嚴鴻信本就是江西人,為了安撫江南,袁閣老恐怕有一席之地。論功行賞,葉俊德會調回京城,他的兒子至少有一個入京,孫輩則賞功名。
抬了葉家必定壓陳家,然而葉庭芳的功績不容抹殺,那麼絕不可能壓著葉家抬陳家。陳鳳寧早看透了此點,才懶洋洋的不願盡全力。他知道,便是他怠工,庭芳也奈何不得,哪怕為了在朝中插釘子,所給的待遇也不會少。反而是拼盡全力,所得與怠工無二,加之將來的政策格局,陳鳳寧純屬不敢拆臺,而非不想。文武雙全之可怖,全然不在於多聰明多有才,而在於她能同時擁有兩方思維。換言之,他膽敢暗地裡使絆子,庭芳的武將風範能立刻冒出頭來,砍了他鎮軍紀。庭芳沒有過分恐嚇過陳鳳寧,但一個對自己都那麼狠的女人,都能相信她的仁慈,陳鳳寧早在朝堂鬥爭中死八百回了。
陳鳳寧憋屈的不知何去何從,面上言聽計從,私底下想了無數法子。然而他在庭芳眼皮子底下,離中樞又太遠,現抬另一隊旗幟都不能。苦笑,老葉,我只能對你的孫女兒認命了麼?若你在世,見她如此行事,又當如何?天下王田,被損利益者無數,歷代變法並其黨羽,沒幾個有好下場。若葉家不曾零落,葉庭芳敢堵上全家族的性命麼?聖上啊聖上,你可知你一時昏聵,逼出了個煞神麼?
鬱悶堵塞著陳鳳寧的五臟六腑,無處訴說。不管是老妻還是幕僚,恐怕都看不到庭芳的目標。王安石之後,便是狂如張居正,也只敢啟用“祖宗家法”。已經有多少年無人膽大包天?何況還是個女人。只怕他說出來,眾人都要恥笑他杞人憂天。庭芳所施展的計策,熟讀史書的人盡數能找到影子。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她聰明些罷了。可陳鳳寧分明感覺到她有不同,說不上來,卻是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
桌上的信件慢慢晾乾,陳鳳寧把信塞進信封。書房很安靜,江西飛速發展,人才緊缺到難以形容的地步,得用的幕僚與屬官都異常忙碌。因此陳鳳寧除去開會,絕大多數時間只能獨處,與過去的前呼後擁形成鮮明的對比。江西地界上,他的權威在喪失,漸漸的移到了庭芳處。如果說一開始祖孫二人只是政見略有不同,到今日已成利益之爭。
陳家人幾代的積累奮鬥,他自己歷經艱辛,才得的封疆大吏,輕輕巧巧的落入旁人手中。那個人還不是自己的孩子,陳鳳寧心中的憤懣愈積愈重。若說□□還能忍,王田則是決計不能忍了。陳鳳寧睜開屬於老人的混濁雙眼,他可以退,但不能讓庭芳真的斷絕了子孫的前途與錢途。
江西諸人各懷鬼胎,舊的利益集團覆滅,必然留下空洞,以待填補。這些空缺都掌握在庭芳手裡,才使得庭芳門前車水馬龍。陳鳳寧對庭芳毫無反抗之力,但庭芳亦非無敵。
庭芳是江西的土皇帝,在江西的地界上為所欲為。但將來呢?每一個聖上都想天下王田,可做不到。他害怕的不就是庭芳也許能做到麼?
皇權的支援與丞相的手腕二者結合才可實現屠盡天下豪強的王田,若福王不支援庭芳了呢?
磨墨,提筆。陳鳳寧又寫了一封長信。身處官場,他不可能單打獨鬥。他在中樞必有勢力,最大的靠山葉閣老亡故,但親朋故舊遍佈天下。繞幾個彎,總能尋到靠近福王的機會。
擁有兵權與手腕的庭芳,真的不會反麼?福王真的一點都不疑惑麼?便是福王天真如此,三人成虎,他的目的總會達到。卸磨殺驢才是帝王的心胸。在卸磨殺驢的過程中,他作為緩衝與迷惑,必被重用。一經上位得到了中樞的權利,許多事就不是由人擺佈,而是可擺佈他人。一舉雙得!
忽然,陳鳳寧輕輕笑了一聲,四丫頭,你還是太嫩了!
商業與農業最大的區別,便是不可閉門造車。如果命好生在交通樞紐,那是天上掉金元寶;如果命不好落在犄角旮旯,想要發展就得付出很多心血。秋天是豐收的季節,各類糧食、棉花、蠶絲甚至酒都在此間交易。庭芳此刻去談生意已是有些晚了,幸而今歲也不曾有多少出息,主要為的還是來年。
出差的事兒已經有些久遠,上回還是去大同,陳氏替她收拾的行禮。如今有幾個能幹的丫頭,倒無需她操心瑣事,現要考慮的是帶誰去江蘇。水路上有徐家臨時組建的隊伍和商戶自發形成的武裝團,水匪不大願意招惹這種成規模的,投入產出比很不划算,但保不齊就有餓極了或眼瞎的新手,亂拳打死老師傅,沒處說理去。因此比起行李,顯然人手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