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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東昌邑一座宅子前,突聽一聲鑼響,三個身著官服的人下馬大喊一聲:“聖旨到!”
門房唬的一跳,到底是高官門第,頃刻間就反應過來,幾個人立刻分作幾撥兒,一人陪笑引人下馬,一人寒暄招待,一人忙開中門,又一人飛奔進裡頭報信。此一片聚族而居,街坊四鄰圍將過來,彼此打聽:“族長家又得了什麼好事兒?”
“前日聽聞老太爺入了內閣,只怕是朝廷封賞吧。”
“未必,且看。”
眾人七嘴八舌中,陳鳳寧之長子陳伯行率長子陳謙、次子陳恭跪迎。傳旨官面帶喜色,陳伯行心下一定,就聽得傳旨官念起那駢四儷六的聖旨來。這等對仗,讀書人都聽習慣了,唯有陳恭讀不進書,聽完只覺雲裡霧裡,好似總有哪處理解不對。心中哀嘆,今日只怕又要捱打,餘光看向大哥,只見他一臉驚愕,方跟著張大嘴,他他他四姐姐真被封了太傅!他他他姑母被封了一品太夫人!忍住掏耳朵的衝動,看著接旨的父親,與兄長陳謙對望一眼,皆是難以置信!
陳伯行也似腳踩棉花一般,他那外甥女厲害他知道,江西那樣大的動靜,其父沒有隱瞞過長子。只兩邊通訊不便,還未接到最新的信兒。傳旨官見陳伯行有些反應不過來,十分理解,笑道:“陳大人只怕還不曾見著宮門抄,已是貼了七八日,近些的地界兒都知道了。”
陳伯行笑道:“叫大人說著了,陳某身體不適,於家中休養,久未關注朝堂矣。”
二人你來我往的寒暄,有眼色的下人早往裡頭飛奔,報與當家太太楊安琴知道。楊安琴與陳氏並妯娌湯氏正吃茶,下人眉飛色舞的跑進來,噗通跪下:“給姑太太道喜,給大太太二太太道喜,姑太太家的四姑娘做了太傅,朝廷下了聖旨,封姑太太做太夫人哩!”
楊安琴一口茶噴了出來。湯氏也是一個寒顫,問道:“你可是聽岔了?是四姑娘不是四爺?”
楊安琴道:“他家四爺三房的,封到哪輩子都輪不到大伯母。”
陳氏摸不著頭腦,喃喃問:“不是郡主麼?怎生又做了太傅?朝廷甚時候有了女太傅?”又問楊安琴,“後宮女官有加封父母的嗎?”
說話間,陳謙兄弟進得門來,陳恭介面道:“什麼女官,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傅。朝廷都已下了邸報,咱們家沒瞧見。”
湯氏被雷劈了,她與丈夫常年在外做官,也算見識多廣。此次回家,乃預備給兒子說親,廣西沒甚好人家,特回山東打探。不到二日,就聽到如此新聞,都覺得半輩子游歷同白乾了一般!這是要改朝換代了還是咋地?女子為官倒也有過,做太傅就太過分了吧?武后臨朝都沒有過女太傅,那可是三公啊!
來報喜的僕婦是楊安琴的陪房,也不管那麼許多,只問陳氏討賞:“姑太太有才,養的女兒都與旁人不同。那年在葉家住著,就覺得四姑娘能幹,果就應到了今日。”
楊安琴聽到僕婦提起往事,頓覺扼腕!當初就應該下狠手定了庭芳!葉家看不上陳恭,難道還看不上陳謙?然事到如今,不好再提,換了張笑臉,扯下個荷包扔給僕婦:“我先賞你。”
僕婦磕頭道謝,陳氏方才驚醒過來,笑喊道:“百合,去點些銀子來賞人。”
這是要大賞了!屋內丫頭婆子全都笑開了花,一疊聲的圍著陳氏討好。陳氏眼中閃過淚花,自從葉家敗落,她回孃家居住,雖楊安琴照應有加,族裡卻也多閒話。待到庭樹病亡,族裡誰看她的眼神都帶著三分同情。想當日.她十里紅妝風光無限,到老了被族裡人看了笑話,百年後怕是連個正經摔盆的人都沒有。楊安琴勸她過繼了三房的庭楊來養,橫豎年紀小又沒姨娘,卻是葉家七零八落,她難道還把庭楊帶到山東來?
此時因女得了誥命,腰桿子不知比往日那死了男人的五品誥命硬多少,不拘是過繼三房的孩兒,還是往族裡尋那孤兒,都是極容易的事。陳氏想著自己苦盡甘來,終是忍不住捂臉哭了。
湯氏笑道:“阿滿這可是喜極而泣了!”
楊安琴噯了一聲:“我要生個這樣的閨女,只怕此刻滿屋子就聽見我嚎,輪不到你們嘰嘰喳喳的笑了!”
眾人鬨堂大笑,陳謙之妻李氏笑道:“老太爺做了閣老,必要入京的。不若咱們先進京,收拾好房屋迎接老太爺。我也趁機瞧瞧太傅表妹,開開眼!”
李氏孃家乃當地望族,亦是識文斷字的。故楊安琴道:“咱們葉太傅好才情,你正可討教一二。”說著又推了陳氏一把,“好妹妹,哭夠了不曾?哭夠了可得幫著我開宴,這樣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