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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和周姨娘都燒了一夜,次日醒來時,陳氏蔫蔫的,周姨娘因平素身體好又只是外傷,看起來好了許多。只不得出門,顯得沒精神。她不是很怕陳氏,先前因為陳氏沒兒子,如今小哥兒瘦弱的緊,未必養的大。但極怕老太太,她無非仗著庭樹是她親生,老爺又寵她,然這兩條兒到了老太太跟前,屁都不算。老太太正經一品誥命不說,人家養老也不稀罕她兒子。七個孫子排排站,庭樹還要想盡辦法才能爭幾分臉面,休提其它。老太太叫禁足,她也只得關在家裡。兼之老太太又發了話,庭樹和庭蕪不敢很來她屋裡,真叫閒的發瘋。被著實打了一頓,隔著窗子叫罵都不敢了,只好悶悶的在家揪著帕子出氣。
大房兄妹五個都沒去學裡,陳氏無須他們侍疾,卻要擺出侍疾的架勢。庭瑤翻著大房的小賬本兒寫寫算算,庭蘭做針線,庭蕪打絡子,庭芳拿著只眉筆不知道在紙上畫什麼。庭樹還是老老實實的寫作業,其餘的人不寫沒關係,他不寫必叫先生打板子。
考慮到結構問題,彼時的屋子都不甚大。平時只有庭瑤庭芳姐兩個在屋裡倒不顯,今日兄妹齊聚在臥室裡總感覺轉不過身。丫頭婆子儘量退到廳上,只留胡媽媽在裡間伺候。陳氏看著人多眼暈,何況看到庭樹與庭蕪更添幾分鬱悶,喝完了藥勉強道:“你們都幹正事去,別圍著我。人多,氣悶。”
若說陳氏只叫幹正事,那是誰都不敢走的——什麼事能比孝還重要?天塌了還得先做了孝子才行。但陳氏說人多氣悶了,庭蘭就不好意思待著了。她一走,庭樹庭蕪也只得走了。陳氏看到只剩她養的兩個閨女,心裡舒坦了許多。就著胡媽媽手裡吃了一盞米湯,又沉沉的睡過去。巳時末,越氏與秦氏處理完家事,相約來看陳氏。見她睡著,不好立時就走,便一同坐在炕上問庭瑤:“你.娘今日好些?那孫太醫來瞧了怎麼說?”
庭瑤回道:“還是叫靜養,其餘並沒說什麼。”
越氏滿臉同情,秦氏更是感同身受,只沒當著孩子的面露出來。越氏有些悶悶的,她原就跟秦氏沒什麼話說,陳氏躺倒之後,連個說私房話的都沒有。葉家才起家沒幾年,妯娌就三個,不像越氏孃家,這個病倒了還有那個。秦氏出身不高,受教育水平就不如兩個嫂子。教育水平不一樣,眼界更不一樣。陳氏與越氏性子不同,想法倒常有默契,秦氏就會盯著後院幾個姬妾玩平衡,孩子也不好好教,說的到一塊兒才怪。
見冷了場,越氏笑問庭芳:“你又弄鬼,桌上畫的是什麼呢?”
“您又知道是我畫的了。”
“你姐姐再沒你頑皮,老實招了吧!”
庭芳道:“幾樣小玩意兒,畫了找木匠做了給弟弟玩。木匠做的慢,我早早準備了,省的他能玩的時候還等漆晾乾。”她畫的是蒙特梭利的教具,例如疊層層之類訓練邏輯思維的東西。等這套做好了,她還要山寨一套邏輯狗。古代不學理科,但理科無處不在。寫文章也需要邏輯,陳氏一系全指著小哥兒日後的出息,先下手為強,不管怎樣,她得幫著陳氏好好教導弟弟。不然以她爹的糊塗勁兒,怎麼死都不知道。
越氏不過沒話找話,細細問了都是些什麼,秦氏也跟著說了幾句,直誇庭芳聰明伶俐。末了看了看時辰,也走了。一時老太太使人來瞧,老太爺也使人來瞧。跟著叫的上名兒的姨娘在外間坐了會兒,再後來便是得臉的奴才或是來磕頭或是孝敬了些偏方。鬧哄哄的直到下午才消停。庭芳本來就沒睡好,接待了許多人,累的直打盹兒。才歪下,水仙跑來說:“老爺回來了,姑娘快站起來。”
庭芳當時弒父的心都有,狠狠捏了自己一把,疼的兩眼冒淚花。翻身下炕,才穿好鞋就見大老爺進來。他先問庭瑤:“你.娘好些?”
庭瑤點頭:“好些了。”你別進來氣她更好!
大老爺坐在炕邊,胡媽媽早眼疾手快的把庭芳畫的鬼畫符收好,省的又添官司。見陳氏還躺著,兩個女兒眼圈又黑又腫,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待你.娘好了,咱們一家子出去踏青。”
庭瑤和庭芳都只應了,並不多話。大老爺知道她們兩個都在賭氣,覺得訕訕的。抬腳去了東屋逗小兒子。玩了好一刻鐘,外頭有人請才走了。庭瑤咬著嘴唇,眼淚撲撲的掉。
胡媽媽忙勸道:“好姑娘兒,可別在哭了,瞧你們兩個的眼睛。老爺既出去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你們趁著功夫先躺躺吧。依我說外頭風大,就在炕上躺躺便是。”
庭芳忽又記起一件事:“娘身上冰冰的,可見是病著沒火氣,怎麼不挪到炕上來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