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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恭很鬱悶。從杭州到京城,原本以為沒有親爹在身邊日子會瀟灑很多。萬萬沒想到京城的日子比杭州還要暗無天日。
在杭州是,家裡請的先生只上半天課,並著重盯著陳謙。杭州的先生只有兩個學生尚且照顧不到他,京城葉府十幾個學生,必然更沒空了吧?哪知葉府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自覺,便是不認真學習的,也堅決不違反課堂紀律,寧願發呆也不做小動作,鬧的康先生無數空閒盯著他,實在苦不堪言。每日上課如同上刑,好似凳子上有無數小鋼釘,刺的他時時刻刻想逃離。
康先生比陳恭更痛苦,他多年前在老家教書混飯吃的時候,遇到過不少熊孩子。可等他考上進士後,再沒吃過苦頭。才罷官就被恩師弄到自家當先生,還報以相當的尊重。三位老爺不管心裡怎麼想,行動上所表現出來的就是對他無限尊重。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葉府孩子們心中才有不可撼動的威嚴。
有了威嚴,許多事就順利了。他一個人教十幾個學生,卻不覺得很累。學生乖巧,別說十幾個,幾十個都不在話下。看他還能時不時碼個字出版個美食文就知道日子有多麼逍遙。可自打陳恭到來,他就沒安生過!只覺得對著陳恭一人,比對著整個學堂的學生還要累。
要管紀律,就得延長教書時間,這還沒什麼,重點是陳恭的基礎估計只比剛出生的小八略好一點。作為人品絕佳,十分負責的老師,可謂是操碎了心的重點輔導,更是耗費無數精氣神,還毫無效果。才上課三天,師徒二人就已互看不對眼,彼此都遭受著難以言喻的折磨。
除了康先生外,陳恭還有個大仇人,那就是頭一天上學就與他打架的葉庭芳。自古以來別人家的孩子都是頭號大敵,該大敵還住在隔壁,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論文化成績,僅次於比她大七歲的陳謙;論藝術修養,葉府十幾個孩子無人能敵;論打架水平,別人不知道,陳恭是知道當日到底吃了多大的虧;非要說弱點,撐死了挑剔她刺繡功夫不好,她還敢說“你行你上”。陳恭只覺得對著只鐵刺蝟,全然不知如何下口。覺得他自來京城後就各種不順,全是庭芳害的。
兩廂夾擊下,陳恭只覺得在葉府上的三天學,比過去上的三年都累。坐在課堂裡聽著康先生的天書,不知今夕是何夕,只覺得前路漫漫,彷彿看不到盡頭。
好容易捱到下學時分,抬起沉重的胳膊,準備好好吃頓午飯,趁人不注意先溜。忽聽庭芳道:“先生,昨夜看書,有一句未明,還請先生解惑。”
陳恭眼前一黑,恨不得要老天來道雷直接劈了那貨。然陳謙等人都側耳傾聽,想知道庭芳問什麼,齊齊站住,鬧的陳恭也只能混在人群裡裝死。
只聽庭芳問:“道之將行也與,命也;道之將飛也與,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既全然是命,孔夫子又何必周遊列國遊說?又為何在微生畝問其‘何為棲棲者與’時,答曰‘疾固也’?”並非庭芳非要跟康先生抬槓,她來自後世,自然知道要吐孔老二的槽,三天三夜也未必吐的完。只是特喵的你又說政治理想是命,又上躥下跳,不搞清楚儒生怎麼圓場,很容易答錯考題哇!她是不用上場了,可當了那麼多年學霸,丟不起那個人。
“子曰:‘莫我知也夫!’……‘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達,知我者其天乎?’”康先生道,“昨日不是學了麼?正因為你難懂聖人心,才有此疑惑。”
尼瑪!?這也行!?得到答案的庭芳一臉血,儒家果然刷出無恥的新境界。有這麼一句話,合著你互相矛盾的話都可以傲嬌的說:不是我矛盾,是你笨,所以無法理解。如此牛逼的臉皮,庭芳也覺得自愧不如。只得道:“原來如此。這便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了。”
康先生點頭微笑:“然。”
庭芳:我呸!你不就是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嘛!最好把那一人捏在手心裡,你指哪他打哪。既控制了國家,還得了忠君愛國之明。簡直是當婊子還立牌坊的官方註解。以為姐姐我沒見過道德綁架啊?深吸一口氣,庭芳臉上露出微笑。嗯,突然覺得自己的修為又高了一層呢!
陳恭的耐心快消耗殆盡了,送餐的僕婦們早已抵達教室,從盒子裡瀰漫出濃郁的鮮香之味,攪的陳恭原本紛亂的心幾乎遊走與爆裂邊緣。好容易庭芳問完,正準備開飯,庭珮又攔住了康先生。陳恭咬的牙齒咯吱咯吱響,你們全都給我等著!
康先生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多時陳謙加入討論,接著庭芳也說了幾句。你一言我一語,四個人開起了文化沙龍。餘下的雖也有些聽的雲裡霧裡,然而在葉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