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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岫雲怔了怔,馬麗蘇?真名?倒像個良家女子的名字。對庭芳搖了搖頭:“不大好,姓兒不好聽。”
穿越加流落青樓,庭芳真的覺得點背的需要點口彩,起個喜慶的名字是必須的。堅決不改如此好名,便道:“叫我蘇姑娘便是。”
這個可以接受,楚岫雲無可無不可。她看出來庭芳之前受到的嬌寵,她亦想慣著這份嬌寵。花魁是要有傲氣的,萬千男人趨之若鶩,自然能縱的她們目空一切。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作他越愛。都到了青樓的地界,那賢良淑德頂好都拋去天邊,永世不見。她的樓,在此處只算二等,她需要有一個名角兒,讓她躋升一流。眼前這個,很有希望!
愛憐的牽了庭芳的手,笑道:“你有幾個姐姐,才藝都好,我領你去瞧瞧。你撿個才藝好好學,光有長相是不成的。往日你們在家裡,光有長相,還得看父兄。到了咱們這裡,便是看才學了。”說著,把庭芳帶到了一個大廳。
廳中有四個美人,跟前放的分別是琴棋書畫。還有一同來的十幾個女孩兒,齊齊望向了庭芳。眼神裡夾雜著不知怎麼描述的情緒。她們十幾個被關在一處有月餘,彼此都透過姓名,甚至聊過天,唯有庭芳極少開口,始終孤立在外。共經生死的人,感情是不同的。十幾個女孩自然團結一致,卻沒料到庭芳被另眼相待。
十幾個女孩兒站著,庭芳卻隨著楚岫雲坐下。四位美人見正主到了,立刻賣力表演。一刻鐘後,婆子問那十幾個女孩兒想學什麼?茫然的女孩兒們說不出所以然。普通人家的女孩兒,能勉強認出四者已是見識多廣。也就是京城人家,倘或是鄉下買來的,只怕連琴棋書畫都不知道是何物。
楚岫雲不管那十幾個消耗品,笑問庭芳:“喜歡哪個?”
庭芳站起來,走到彈琴人的旁邊,毫不留情的指出:“彈錯三個音。”
那女孩登時氣的滿臉通紅。
庭芳又走到寫字的那位跟前,拿起一支筆,虛空畫了個圈兒:“這個字還能看。”
又得罪了一位!
庭芳再走到畫前,瞥一眼,不屑的道:“小家子氣。”
畫畫的美人兒惱了:“你厲害,你畫!”
庭芳從善如流的開啟一張紙,拿起桌上的筆,揮灑自如,恰是寫意的柳絮。由密到疏,由遠及近,紛紛擾擾間,綴以斑斕,以喻春之欣榮。柳絮多表飄零愁苦,然而柳絮是柳樹繁衍的證明,是柳樹最為迸發的生命力。庭芳筆下的柳絮,張揚喧囂,極具張力。立刻把先前那張小清新的蘭花襯成了廢紙。
放下筆,庭芳換了只狼毫,在空白處落筆:“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捲得均勻。”薛寶釵的詠絮,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我本青雲之姿,不過偶然零落,只消一陣清風,我自回我的世界。十二歲,還太年輕。有無數的十二年可供揮霍,一時低谷又有何懼!翌日睥睨天下,誰還會計較今日之頹唐?
展紙揮毫,跌宕遒麗!氣勢磅礴的畫,豪氣干雲的詩,筋骨分明的字。
楚岫雲拍案,驚才絕豔!若非年幼,即刻可日進萬金。然則太小,不可輕易示人。幼小的女孩兒,太易夭折,要好好護著她長大,精心餵養,才可養出如李師師一般的豔絕天下。史上吞金獸們的名字一一劃過楚岫雲的心尖,她信眼前的小姑娘能做到!
然而事情還沒完。
庭芳擱下筆,不再看畫畫的小姑娘,而是挑釁的衝著彈琴之人道:“可敢聞我一曲?”
那人臉色鐵青,但不敢反抗。青樓生存,看人眼色是頭一樁本事。老鴇想捧的人,只能避其鋒芒。讓出位置,庭芳微微一笑,優雅的略略側身,落座的身影形成一個極美的弧度,雙手翻轉,連帶衣袖飄蕩,風托住的絲綢隨著庭芳的端坐,緩緩落下。
就如徐景昌的一舉一動如皆有法度一樣,庭芳的站立坐臥亦讓人如沐春風。若說世家比暴發多的,便是這些看似虛無的細節。微小的不經意間,逼的人自慚形穢。高傲,是每一個細碎動作與眼神的組合,非十年以上的浸淫,無法做到如此嫻熟,似銘記心間,似刻入骨髓。
除了賞心悅目,楚岫雲再找不出其它的形容詞。
蔥白修長的十指落在琴絃上,一曲《平沙落雁》,借大雁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庭芳所奏乃廣陵派,曲調豐滿流暢,華彩柔和。她兩世為人,長於權力的風暴眼;她勇於挑戰,經歷過無數次生死一線。她對人生的理解,對音樂的詮釋,非尚且年輕的名妓可比;她胸中的志向,人生的野望,同時代的女人更是沒幾個敢想。歷史不會記得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