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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唯有楚岫雲會笑著問她彈琴的手痛不痛?昨夜的客人溫柔不溫柔。
從來知道,她們不過是貨品。可是她是活人,她希望有人問她一聲,希望有地方可以真正的撒個嬌兒,而不是在恩客面前虛偽到自己都想吐的演繹。天地那麼大,難道就沒有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嗎?墨竹哭的聲嘶力竭,順著人群,一直追到了城門。
死囚過城門時會稍稍暫停,許家人相送。墨竹終於有機會跑到了楚岫雲跟前,張了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楚岫雲被砸的腦子陣陣發暈,她本就病著,此刻更是無法集中精神。兩個人四目相望,都是沉默。
固定靶比移動靶好打的多,都到這份上了,囚車裡的老鴇再翻不過來。妓.女心中沒了懼怕,激動的撿了什麼砸什麼,砸中了就一齊鼓掌叫好。看熱鬧的窯姐兒雖同這幫老鴇無關,也趁此機會盡情傾瀉著對自家老鴇的恨意。墨竹一直哀求:“別砸了!別砸了!”可是沒有人理她。
又是一個石頭砸中了楚岫雲,墨竹放聲大哭。楚岫雲的眼淚也跟著流下。她模糊的眼,看向了興奮的妓.女們,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想這麼砸一回老鴇。那時候她才落到青樓,七歲?八歲?不記得了。她只記得老鴇手中狠戾的鞭子,甚至烙鐵……她看著老鴇懲罰不聽話的姐兒,懲罰不合她心意的姐兒,懲罰……因年華老去不值錢的姐兒……
烙鐵壓在肉上,會有一種焦香。耳邊妓.女淒厲的叫,老鴇肆意的笑。她在邊上嚇的差點尿褲子。就像那一年,劉永年凌遲思思,庭芳那般狠角色,都嚇的抖如篩糠。楚岫雲輕蔑一笑,那霸王還沒見過活剝人皮呢,就那點出息,也不知怎麼做的太傅!
墨竹扯住楚岫雲的褲腳:“媽媽……”
楚岫雲終於回過神,囚籠的卡口,卡的她無法低頭,只能調整了一個角度看向墨竹,卻是還是那句話:“走吧。”
墨竹哭著搖頭,抓著楚岫雲的褲腳,無助的哭泣著。
楚岫雲用盡量大的聲音道:“拿著玉佩,去京裡找她。”
墨竹突然火起,衝楚岫雲喊:“我不!她害了你!她害了你!我恨她!”
楚岫雲咬牙切齒的道:“媽的難道我不恨!你個廢物一個人就活不下去!”本朝初立就禁止裹腳,良家子全都是天足。墨竹一雙三寸金蓮,到哪都能叫人認得出身份。沒有強大的靠山,她不過是男人手裡的玩物,大婦手中的冤魂罷了!難道她想向庭芳低頭嗎?她現在恨不能把今日挨的石頭統統砸回去!廢賤籍?你tmd想過賤籍怎麼活沒有?
一股惡臭襲來。街頭有人大罵:“哪個瘋子扔屎的!扔你mb!”
女聲尖利的回罵:“關你屁事!”
“這是街道,不是你那下九流的妓院,要扔回你窯子裡扔去!”
“我就扔了!我就扔了!你拿我怎樣?”
一言不合,兩邊扭在了一起。爭執開始升級,圍觀群眾推搡起來。墨竹被人群帶的狠狠一撞,幸而抓住了囚車的欄杆,才不至於倒下。有人從後托起她的後背,往上一送,她借力爬上了囚車。回頭一看,是楚岫雲的心腹婆子。
楚岫雲也看到了熟人,輕笑道:“你也來了。”
婆子面色沉靜,道:“送你一程。”
楚岫雲道:“多謝。”
婆子笑問:“怕麼?”
楚岫雲苦笑:“我的腿在抖。”
墨竹站在囚車上,夠著了楚岫雲,她撥著楚岫雲的頭髮,艱難的用帕子替她擦臉上的汙漬。
街上越發混亂,婆子也登上了囚車,省的被混亂裹挾。
楚岫雲突然笑了一聲:“我這一輩子,有你們兩個人送,也值了。”
婆子強忍著淚意,從懷中掏出一個酒囊,拔開蓋子遞到楚岫雲嘴邊:“喝酒!”
楚岫雲就著酒囊的,大口的喝著。精釀的梨花白,醇厚香甜,半袋下肚,楚岫雲贊:“好酒!”
婆子道:“我會把丫頭帶走的,放心吧。”
楚岫雲道:“腿撿粗的抱。”
婆子道:“我知道。”
混亂規模增大,跑來鬧事的妓.女越來越多。站在求車上的婆子與墨竹跟著被砸的狼狽不堪。婆子心中暗罵知府無恥,妓.女是恨老鴇,但絕無可能有這般組織!為了拍馬屁,當真不擇手段。
圍觀群眾又有幾個知道真相?人總是習慣性同情弱者,聽著妓.女們的控訴,都覺得老鴇該死。有好事的也加入了扔東西的隊伍。婆子實在待不下去了,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