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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就是一頭從海底復活的怪獸,敏捷而沉重,靈巧卻又突如其來。
它懷著無比的仇恨,向四面八方撞擊著。木質艙壁咯吱作響,裂紋無數;貫穿甲板的前桅也毀裂一塊,木屑紛飛;就連它的同伴——另三具投石車也不能倖免於難,七零八落。晃動、暗淡的光影,殷紅的血泊、糙礪的頂棚,咆哮的怪獸,中艙突然之間沉墜入地獄。
水手們面色蒼白地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站在最前的是艦長和祭師,後者喃喃地道:“曦神庇佑,風浪快些停下來吧。”艦長皺緊眉頭,看著自己的船隻被一點點毀壞,心中像被鈍刀割過一般。然而他更擔心的是另一件事,這肆無忌憚的怪獸會不會撞入底艙的甬道,那將會是災難性的。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是頭牲畜,可以用鞭子征服,甚則可以殺死它;但這是具沒有生命的鐵木怪獸。只要風浪還在繼續,這具撞城槌就不會停歇。艙壁已經破了好幾個洞,海水正湧進來。
中艙是沒有水密隔層的,如果任其肆虐,就意味著沉船不可避免。永恆的奴隸終於找到復仇的機會,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這個時候,艦長喊道:“給我拿一根套索和撬棍來。”他脫去上衣,露出虯肉結實的胸膛。祭師阻止道:“你這樣下去分明是送死!”
艦長問道:“你相信曦神嗎?祭師。”“當然,尤其是在遇到風浪的時候。”祭師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麼就請你不要阻止。曦神讓我去拯救這艘船。”艦長接過套索和撬棍,一步步地走下梯子。
投石車很快就發現領地內闖入了陌生人,急墜的停剎後,它開始緩慢遊移。像是在估量著著對手,又似思考如何展開致命一擊。當發現竟是一個渺小的人類時,它肆無忌憚地撲了過去。
艦長弓低身子,全神貫注地盯著,猛然向右躥去,差之毫釐避開了肱臂。他低喝道:“快過來,黑風,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投石機怒吼一聲,旋即掉頭。艦長緩緩地移動步子,像是機敏的鬥牛士,一邊避開鐵木怪獸的衝擊,一邊謾罵嘲諷。
一場靈魂與物質的決鬥,人類要用羸弱的軀體去征服自然的偉力。很多年前,挎木為舟的祖先,也曾這般悍然駛入大海,時光的隧道中因此刻滿搏鬥的痕跡。
艦長就是這樣的勇士,經歷火與鐵的文明洗禮後,人類優秀的品質並未退化。在他深黑的瞳仁中,正閃爍著堅毅的光芒。
水手們屏氣凝息,生怕任何一絲響動會驚擾了怪獸。誰也沒有注意到,通往底艙的梯口,不知何時已矗立著黑色斗篷的老者。他神色冷靜,高大身軀牢牢地佇立在甲板上。很多次投石機從旁邊飛碾過,他沒有動。
風浪倏然停歇,投石機也蹲在原地,如跑累的野獸般,咻咻喘氣,為下一次攻擊積蓄力量。短暫的平靜後,船身猛烈動盪,投石機如碾過雲層的滾雷般,再次隆隆轉動。不過這次是向底艙的甬道撞去。
它不具生命,卻比任何怪獸都要狡猾。經過若干次嘗試後,知道艦長不是快好啃的骨頭,立刻對準了梯口的黑衣老頭。
艦長頭次驚慌失色,比投石機向自己碾來還要惶恐。近乎下意識地,他往底艙甬道衝去。然而再如何也不及怪獸的敏捷,他跑動中將套索甩起,拴在頂棚的橫柱上,身體蕩起,直往投石機的前方落去。
一連串動作完成在電光石火間,精確程度亦無可比擬,虞佳在場也要自嘆弗如。這個粗壯的西巰人卻用本能完成了。在面對物質的災難時,靈魂往往會暴起一擊,綻放出曇花一現般的絢爛光芒。許多時候,人類依此戰勝了自然。
艦長落地後,橫身一滾,躺在投石機的軌道上,竟是要用血肉之軀堵塞住車輪。他在空中時,不忘將撬棍拋給黑衣老頭。
水手們驚瞠地看著投石機在艦長身上碾過,尖銳的哀號刺破了風浪的怒吼,久久迴盪在艙中。他們不甘相信,勇士就這麼死了。
能平靜呼吸的只有黑衣老頭,他牢牢地把守住甬道,這時乘著怪獸一緩的空當,突前幾步,將撬棍抵住一側車輪。半蹲下的身軀如一座山崮巍然矗立,似乎沒有任何力量可將他推倒。怒吼的投石機也不能。
他蓄足了力量,猛然一聲怒吼,投石機應聲掀翻,平滑幾尺後,撞在艙壁上,再也不能動彈。
怪獸死了,卻不是鬥士完成致命一擊,水手們都有些難以接受。所以並沒有用掌聲和歡呼來慶祝,中艙仍在沉默中。
黑衣老者在艦長屍體旁佇立片刻,命令道:“一組水手修補船艙,二組水手清理甲板。祭師,準備葬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