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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今天叫大家來,是有幾件物事要交代。想當初我們儒家入桂陵城,前前後後總有個萬來人,如今是十留其二。”端木敬德嘆了口氣,續道:“但為師一點兒都不後悔!也一點兒都不為死去的人叫屈,秦王天性殘暴,狼子野心,斷不能讓其統一天下。這是你們都知道的事情。”
“但有一件事情你們並不知道。”端木敬德目光嚴厲地掃射過眾弟子,右手高高舉起身上那塊白魚玉佩,接著說道:“這個物事是多年以前,有位高人前輩名叫馬水近……也就是如今潁川雙俠高石然的恩師,馬少嬅女俠的外祖父,他親手交給我的。”在場眾人除邵廣晴外,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塊玉佩,又聽得這玉佩來自江湖名家之手,皆不免好奇地議論起來。
“是不是那位『萬壑臨淵』馬水近?”
“幾十年前,江湖上只要提起絕頂高手,任誰都會說出『萬壑臨淵』馬水近的名號來,好像還有一個人叫徐讓,武功也著實了得。這還是有一次師父心情大好時,告訴我的哪。”
“對對對。高石然,高大俠使的就是臨淵劍法。”
“聽說當時馬大俠武功實為天下第一,無人能比,只可惜高大俠拜入他門下的時候,馬大俠已經身染重病,只將臨淵劍法給傳了下來。那套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九魄降真掌』,卻從此失傳了。可惜啊。可惜啊。”楊寬文帶頭,與談直卻等江湖歷練比較多的弟子們,紛紛各自將所知的事情拼湊起來,與劉畢等年紀較小的弟子熱烈地討論著,唯有那邵廣晴從頭到尾都不敢開口插一句話。
聽著弟子們議論紛紛,端木敬德不禁回想起二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的好友馬水近千里迢迢託人來喚自己,待自己抵達馬家莊時,見到的卻是骨瘦如柴、身染重病的好友。那時馬水近已經不能起身,卻硬是支開了徒弟高石然,堅持要單獨與自己見面。
“這玉佩……”馬水近顫抖著手,懇切地要求著,“端木兄弟務必為我……不,是為天下人……妥善保管。”
“這是?”
“是……鑰匙。”
“鑰匙?開什麼的?”
“神匠魯班先生……留下來的梅花黑盒。”
“盒子裡有什麼?”
“這……你不管……你只答應我,保管這片玉佩,絕不離身。”
“我答應你。但如若我死?”
“那便……便傳給你相信的人……總之,絕不能……絕不能……讓盒子被開啟。”
“那好,還是我去毀了那梅花黑盒?”
“不!不!盒子是毀不得的。裡面的東西……千古難得、千古難得啊。”
直到現在端木敬德還記得,當馬水近提到盒中物事千古難得之時,臉上微微泛起了一道詭異的笑容,而眼神裡卻又充滿了嚮往。
“不管盒子裡藏了什麼秘密……”端木敬德用手捏了捏那塊溫潤的白色玉佩,默默在心中永遠對馬水近說道:“好朋友,你放心。我會把玉佩好生託付給能信賴的人。讓這個秘密再度塵封下去。”他心意已決,此時無須將玉佩的來歷細細解釋給每一個人知道,只要告訴未來的儒家掌教一人即可。想起傳位大事,端木敬德情不自禁地注視了邵廣晴好一會兒,卻又失望地將眼神移開。
沉默良久,端木敬德再度開口對眾人言道:“這塊玉佩,還有我身上的這把長劍,就當作是我儒家一門的掌門信物,現在就當著大家的面,交給未來的儒家掌教保管。”他邊說邊解下身上那把長劍,在眾弟子的注視下,慢慢地走入了人群中。
邵廣晴站在眾弟子中眼看著父親向自己走來,一顆心跳得就想要迸出來似地。但他的狂喜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端木敬德筆直地走過他身後,牽起了站在邵廣晴身後——談直卻的手。
“師父!”談直卻驚訝地叫了出來,情真意切地言道:“徒兒何能擔此重任?況且師父身體健朗,為何行此多餘之舉?”
“傻孩子。”端木敬德臉上很少露出如此和藹的表情,他將白魚玉佩和長劍兩樣信物,硬是塞進來不知所措的談直卻手中,“你跪下。”談直卻聽師父如此吩咐,立即依言跪下。
“師父要你答應一件極其難以做到的事情。”
“任憑師父吩咐。”
“師父要你答應,從此刻開始,你不再上戰場與人廝殺。”
“師父!”談直卻簡直不敢相信師父會說這種話。端木敬德不理會他的驚訝,續道:“為師要你答應從此刻起,無論是秦國勝了、還是齊國贏了,你都要以保住你的性命為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