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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也終須去,往又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書房裡,趙陸離反覆吟誦這幾句詞,臉上已滿是淚水。他用顫抖的雙手撫摸雕工粗糙的玉蘭花簪,眼前彷彿又出現妻子嬌美的臉龐和含情脈脈的笑容,悠忽間,那笑容卻又變成了怨恨與悲苦,彷彿在控訴著他的懦弱與無能。趙陸離心尖一痛,再也不敢回憶往昔,欲把簪子放入抽屜內的暗格卻又捨不得,最終收入袖袋貼身儲存。
想起宮女送來的紙條,他面上露出既掙扎又渴求的神色,似乎害怕裡面寫著絕情的話,又害怕妻子好不容易遞出來的隻言片語就這樣被自己錯過。沒有考慮多久,他已緩緩地,小心翼翼地把紙條展開,第一句話就令他又痛又悔,難以自持。
“愛郎塵光,見信如唔。前日裡母親告知我熙兒已近花信,忽覺時光荏苒,歲月無情,轉眼已是滄海桑田,不可追憶。熙兒大婚還需主母操持,婆婆對我誤解甚深,恐不上心,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同意你續娶。望舒年幼,亦需母親照顧,只恨我當年性情卑弱,一念之差竟誤了你,亦誤了孩兒,本願你忘卻前塵,與與前行……然,婚期在即,我終是心痛難忍……當年誓約,我未曾或忘,亦不敢忘,你是否與我此心一同?”
區區幾百個字,趙陸離看了又看,讀了又讀,心中一時歡喜,一時痛悔,一時愛意洶湧,面上表情也就變得極其扭曲糾結。當他沉浸在翻騰不休的思緒中時,並未注意到女兒在門口站了許久。她靜靜地來又靜靜地離開,走到垂花門處方輕聲開口,“給爹爹打盆熱水來擦擦臉,順便把眼睛敷一敷。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別讓關家人看出他曾經哭過。”
負責看守書房的僕役連連應諾,悄無聲息地下去了。
想起驟然富貴的關家,趙純熙臉色陰沉下去。本以為這次既能為母親除掉一個勁敵,又能為自己找個便於掌控鎮北侯府的傀儡,卻沒料皇上會忽然重用關家父子,將她全盤計劃統統打亂。有了強而有力的靠山,待要拿捏利用關素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但是很快,她便低聲諷笑起來。傾城絕世又如何?滿腹才學又怎樣?終究敵不過孃親的魅力。哪怕入了宮,成了皇上的人,只要孃親隨便遞幾句話,就能叫爹爹死心塌地。也不知孃親在信中寫了什麼,但總歸不會讓關素衣在侯府好過。
“走吧,該去佈置喜宴了。今天那老東西彷彿很高興?也不知過幾天她還能不能笑出來。”趙純熙快走兩步,語氣刻毒。
丫鬟知道她口中的老東西不是旁人,卻是她的嫡親祖母孫氏,故而不敢接話,只當什麼都沒聽見,兀自垂著頭在前引路。
大宮女回到宮中覆命時皇上還未離開,只得把滿肚子話憋回去。葉蓁似乎很想拉住她詢問趙陸離的情況,卻在伸出手的一瞬間及時收回,轉而用力揪緊被褥,眼裡滿是悽楚的淚光。
霍聖哲見她眼瞼低垂,容色蒼白,眉心因常年愁苦而留下幾條細紋,孱弱的身體彷彿隨時會垮塌,終是替她詢問,“趙侯爺可曾讓你帶話?”
大宮女連忙跪下回稟,“啟稟皇上,啟稟娘娘,侯爺只說讓娘娘保重。”
“這就完了?”葉蓁急切追問,彷彿意識到不妥,用忐忑的目光瞥了皇上一眼。
霍聖哲不以為意,將大手覆蓋在她青筋遍佈的冰冷手背上,輕輕拍撫了幾下。這是一個很尋常的,代表著安慰與關懷的動作,卻令葉蓁欣喜若狂。她勉強壓抑住幾欲沸騰的歡悅,卻偏偏要擺出為情所困、傷心欲絕的模樣,五官扭曲糾結,看上去似乎對趙侯爺極其在意。
大宮女一面感嘆自家娘娘太會偽裝,一面搖頭道,“啟稟娘娘,沒了。”
葉蓁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前傾的身體猛然仰倒在軟枕上,雙眼直視頭頂的床幔,好半天回不過神,眼瞼開合間,大滴大滴的淚珠掉下來,沾溼衣襟和被褥。霍聖哲從來沒安慰過女人,衝白福擺擺手,便有內侍遞上一條玄色手帕。
“別哭了。你本就因餘毒未清,身體虛弱,若是憂思太過,恐會加重病情。如今他已續娶,你已入宮,便各自安好,勿再惦念吧。”他邊說邊將帕子遞過去。
葉蓁用顫抖的指尖握住手帕,看似垂頭擦淚,悽苦無比,實則嘴角上揚,心中雀躍。“各自安好,勿再惦念”,陛下這是決定拋開那些不堪往事,好好跟她過日子嗎?陛下身邊雖然從不乏女人,他臨幸過的卻只那麼幾個,而能與他說上話的,數來數去也只有自己而已。葉蓁早就知道,一旦想通了,丟開了,陛下定會接受她,甚至獨寵她。她從不稀罕名不副實的婕妤之位,她要的是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