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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湊過去一看,也是急喘了好幾口氣才堪堪緩過來。
“你們幾個既然伺候不好主子,那就不用伺候了,都回家去吧。來人,拿家法來,今兒我定要打到這孽障開口認錯不可!”趙陸離將宣紙揉爛,砸在跪地哀求的小廝頭上。一群侍衛走進來,將幾人拖走,順便奉上一支粗硬的藤條。
趙純熙本以為爹爹聽了她意有所指的話,定會恨上關氏,然後匆匆跑來向弟弟賠罪。然後她再哭一哭,假裝大度地替關氏說幾句話,爹爹必定更為愧疚,也更心疼她的委曲求全。哪料現實與她想得背道而馳,爹爹哪有消氣的跡象,分明越發暴怒。
關氏這賤人究竟跟爹爹說了什麼?她心中咒罵,眼角卻淌下兩行淚,抱住趙陸離的雙腿跪了下去,“爹爹您別打了,望舒知錯了!”
“他哪裡知錯?”趙陸離怕傷到女兒,舉著藤條不敢挪步。
趙望舒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忙道,“爹我真的知錯了,我不該辱罵關氏。”話落覺得委屈,哭道,“我就是太想要一個母親。母親可以陪我玩,照顧我,生病的時候摸我的額頭,睡覺的時候拍我的脊背。我就是想要這樣一個母親,可關氏她不肯陪我,還嫌棄我,要攆我走。”
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渴望,然而即便上輩子的關素衣實現了他所有希冀,也沒能換來他半分感恩。所以這輩子她才學會了什麼叫“鐵石心腸”。
但趙陸離和老夫人可不是鐵石心腸,一聽此言,滿腔怒火頓時消弭於無形,也忘了要好好管教他的話,鼻頭一酸,雙雙掉下淚來。趙純熙連忙奪過藤條,扔給屋外的侍衛。
趙陸離很是無力,斟酌半晌才啞聲道,“你以後乖乖的,你母親自然就疼你了。今日我便給你們透個底兒,省得往後你們闖下大禍難以收場。咱們鎮北侯府已經不行了,爹爹這輩子都無法再入朝堂。空有爵位而無權勢的勳貴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們看看晉王府和成王府便明白了。”
晉王和成王因謀逆被圈禁,日子過得窮困潦倒也就罷了,還處處被人作賤。趙望舒夥同幾個玩伴爬過成王府的牆頭,用石子兒砸過成王世子,衝他謾罵,吐唾沫,極盡羞辱之能事,故而立刻就感同身受。他難以置信地道,“爹,爹爹,咱們鎮北侯府不至於……”
“早晚的事罷了。你們只需記住,我與皇上的關係並非像外界傳聞的那般親厚,那都是過去的事。正相反,他現在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或許哪一天就會設法將我除去。而關家如今榮寵正盛,簡在帝心,莫說爹爹我,便是皇上在關老爺子跟前也要畢恭畢敬地執弟子禮。你們日後的前程,或許還得靠關家扶持,爹爹已是無能為力。”
若非葉蓁在宮中斡旋,趙陸離相信自己早已死了幾百遍。為了兩個孩子能與關氏好好相處,也為了讓他們過得平安順遂,趙陸離不得不捨棄自尊,把最難堪的真相剝開在他們眼前。
見兒子還是難以接受,他不得不追問一句,“同是勳爵子弟,平日裡可有人願意與你玩耍?”
“不,不願意。”趙望舒面如死灰,彷彿這才意識到為何自己總被勳貴子弟們嫌棄。他不再吵鬧,慢慢把頭埋進軟枕裡,嗚嗚哭了起來。自卑和恐懼一瞬間席捲了他的內心。
趙純熙十分早慧,懂得自然比弟弟多,縱使百般不甘,也不得不承認爹爹的無能與關家的強勢。所以她才會揹著家人與葉蓁相認,因為她是她唯一的助力。她恨爹爹懦弱窩囊,恨老夫人偏心絕情,也恨關素衣狗眼看人低。但有什麼法子?與關家攀上關係,她的身份一下子貴重很多,近日來接連不斷的邀約和拜帖就是證明。
正所謂忍字頭上一把刀,捱過一時便能暢快一世,日後早晚有收拾關氏的機會。這樣想著,趙純熙也服了軟。
見兒女總算還受教,趙陸離這才抱住他們垂淚。今天,他把自己的臉皮活生生扒下來,也把自尊扔在地上踩碎,但若是能讓孩子們平安健康的長大,便什麼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