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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坐著睡著了,關素衣停下唸經,表情茫然。沒得到允許,她自然不敢離開,但跪久了腿腳難免有些麻木,便想站起來伸展一下。她剛直起腰,就見一名黑衣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用口型無聲命令,“繼續念。”
關素衣無法,只得壓低音量繼續念往生咒,瞥見睡得極沉的聖元帝,苦中作樂地暗忖:就當替這暴君超度好了。
半個時辰後,聖元帝悠悠轉醒,藍色眼眸哪裡還有一絲戾氣,全是精神抖擻,神采奕奕。一名黑衣人立刻呈上一封密函,又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關素衣無意打探,忍了又忍,終是不怕死地詢問,“敢問陛下能否給臣婦一壺茶水?要涼的,臣婦的嗓子快冒煙了。”
聖元帝似乎勾了勾唇角,擺手道,“給關夫人上茶。”
改口叫關夫人,那密函裡應該是關家祖宗十八代的資訊。關素衣瞭然,卻並不感到憤怒,願意在自己身上花費精力,可見對方已打消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她暗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灌下三杯涼茶,這才感覺好些,然後又倒三杯,小口小口啜飲。
聖元帝坐在對面,將她從頭到腳打量數遍,眼裡滿是興味。
一壺茶水喝完,關素衣恭敬道,“陛下,臣婦誤入禁地,請您恕罪。葉婕妤還在甘泉宮裡等待臣婦覲見,能否容臣婦先行告退?”她掌心沁出一層細汗,心知自己是生是死,全在對方一句話之間。
聖元帝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當她頭皮發麻,幾乎快繃不住時才甩了甩袖子,“去吧。”
關素衣心臟劇烈跳動,表面卻平靜無比,本打算磕頭謝恩,看見地上半凝固的血水又不得不停住,改為深深鞠躬。出了殿門,她長出一口氣,正準備離開,卻見一名黑衣人捧著一個精緻的匣子走出來,“這是陛下送給葉婕妤的禮物,必要她當場驗過才成。勞煩關夫人幫忙捎帶。”
關素衣雙手接過,對著殿門再次鞠躬,這才在另一名內侍的帶領下前往甘泉宮。她一路走一路思量,實在想不明白葉婕妤為何要置自己於死地。她是葉蓁的同胞姐妹,然而對方早在自己過門之前就淹死了,與自己根本無冤無仇。哪怕是為葉繁撐腰,頂多敲打幾句便罷,何至於借刀殺人?她們哪來那般大的仇怨?
這個問題只能由葉蓁本人來解答。自從那天被聖元帝揭穿,又灌了離魂酒,她便像個蕩.婦一般脫了衣裳在宮裡癲狂,太監、宮女,侍衛,全都忍受不了她的騷擾,奪門而逃,最後她只能抱著床柱摩擦了一整晚。
翌日醒來,她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羞憤欲死,原來羞恥到極點的時候,竟真的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她只是個供人取樂的小丑,蹦躂來蹦躂去,自以為光鮮,實則早就被貶得一文不值。
更可怕的是,打那之後,聖元帝依然會來甘泉宮,見她難堪沉默,還會讓她繼續緬懷趙陸離,說自己很喜歡她的表演,生動而又有趣。但這絲毫不能拯救葉蓁,反倒讓她陷入更深的絕望與恥辱。
她受不了聖元帝的戲耍輕賤,更害怕將來被千刀萬剮,無奈之下只能分別寫信向父親和趙陸離求助。葉全勇自身難保,哪裡顧得上她?趙陸離更狠,竟直接與她恩斷義絕。
本就瀕臨崩潰的葉蓁受不住刺激,當場便發起狂來。趙陸離想扔掉她開始新的生活?甚好,那她就毀掉他在乎的一切!請封誥命?追封還差不多。
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鎮北侯夫人抵達甘泉宮,葉蓁擺手道,“把茶點撤了,去御書房通知趙侯爺,就說關氏失蹤了,讓他自個兒找找。”
詠荷躬身領命,剛走出殿門就見一名容貌絕俗,氣質高華的女子緩步而來,言明自己便是鎮北侯夫人,雖繡鞋和裙襬沾滿血跡,卻半點不見狼狽。詠荷大感驚異,面上卻絲毫不露,把人帶進去拜見娘娘。
行禮過後,關素衣將沉重的匣子放在案几上,溫聲道,“方才誤入禁地,衝撞了皇上,這才來晚一步,請娘娘恕罪。此乃皇上送給娘娘的禮物,說是讓娘娘親啟。”
葉蓁明知事情不妙,卻無法推脫,開啟盒蓋往裡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關素衣也被駭住,卻因刺激太多,腦子早就木了,只穩穩當當坐在原位。
匣子裡並非什麼禮物,而是將她帶去佛堂的那名內侍的首級,一雙眼睛睜得極大,顯然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