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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窮酸與生俱來。馬千里那套才是耍小聰明,那才叫假冒斯文,紙上談兵。
“三排長,這次特種大隊明顯在玩咱們,是他們耍小聰明在先,我們是被迫出招。我們跟他們玩不起,難道還躲不起?那幾個人現在還是我們六連的人,怎麼安排他們是我們連隊幹部的事,這難道是小聰明?”指導員也生馬千里的氣,一個排長居然敢否決連隊兩位主官的意見,有些沒大沒小。
馬千里一時語塞,被咽的幹呷叭嘴說不出話來。他的習慣是點菸思考,習慣性的動作是扔菸頭白話,一白話起來就沒有頭。一旦有什麼觀點,非要曬出來,甚至跟人辯論得面紅耳赤。有人說馬千里那張嘴,那大嗓門子,如果不白話就可惜了,時間長了不白話,上下嘴唇容易粘在一起。還有經常跟馬千里在一起的人說,這小子基本上每天從起床號開始白話,一直白話到熄燈號吹響,從來不知道累。怎奈六連的幹部們大多是泥腿子出身,土得掉渣,沒人愛聽,也聽不懂他那些高談闊論華而不實的白話。
一陣搶白過後,馬千里的上下嘴唇終於粘上了,被牽怒的滋味不好受。新兵於繼成說出的經典“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終於找到了下句,部隊多麼需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第二十章 傾訴(一)
營區後面的山花爛漫,似乎勾引著人們向上攀爬。於繼成從到了部隊,就有徵服這座小山的衝動,那是他長到十六歲第一次真實看到,可以觸控到真實的,能稱之為山的土堆。可新兵訓練時間太緊,一直沒有機會,這回終於如願以償。是排長馬千里親自跑到豬圈,把正在起豬糞的他拉出來,一路疾走帶著上山,就像六年後他帶著高遠上山一樣,主要是為了談心。
山路上用石板修了臺階,不用怎麼費力就能登高遠望。只是路邊的灌木刺太多,不時的需要用手撥開。走的很急,到了山頂,衣服被刮破多處,身上也多了許多血稜子,可兩人居然都沒有被刺痛的感覺。
馬千里憋了一肚子話,沒能跟連長、指導員交流上,還被咽個啞口無言,差點沒把他憋死。接下來還要按照連長、指導員的吩咐,做好於繼成的思想工作。原因很簡單,連長、指導員的錦囊妙計被特種大隊識破了,露陷了。果然不出馬千里所料,“四愣子”鬥不過王大白話,小聰明勝不了大智慧。另七個被特種大隊挑中的戰士已經用不著做什麼工作,根本沒用打什麼官司,軍長一聲令下,全部調特種大隊訓練,探家休假的必須迅速追回。至於最露臉,也是王大隊長最想要的於繼成為什麼落選,誰都無從知曉,也算是耍小聰明者唯一得計的地方。
“繼成,去菜班工作是連隊黨支部對你的信任,是重點栽培。沒看我們連提幹的、入黨的都要經過菜班這一關嗎?連長當年也是從菜班、炊事班混過來的。你槍打得準,軍事素質好,這都是很不錯的條件,可也是對一名戰士的基本要求,而養豬種菜同樣是為連隊做貢獻,同樣是為國家盡義務,某種意義上說,這些工作更關鍵也更重要……”
馬千里故意弄出官腔,說了一堆連自己都不信的違心話。半天的時間,除了風聲和自己的呼氣進氣,居然沒聽到於繼成半句應答。
“看到遠處那長形的,像龍一樣形狀的山體沒有?那個是盤龍山,與其相對的那座山叫臥虎山,中間被一條龍虎河分開……”
馬千里看於繼成無語,又開始搞戰術訓練一般明確現地方位、地形。
於繼成仍然獨立風中不言不語,馬千里繼續介紹,這回他換了一種方式,不光說到地形,還把一些流傳軍中的密聞秩事講出來,賣弄似的逗弄於繼成張嘴。
“看到盤龍山的龍頭位置沒有?看到那棵松樹沒有?原來是並排十五棵松樹,跟佇列一般整齊。解放以後,我們師每升上去一名將軍,那樹就死一顆,據說是被將軍帶走了,因此那排松樹被稱為‘將軍松’。一直到現在的于軍長,咱們師建國後共出了十四位將軍,就帶走了十四棵松樹,僅剩一棵獨苗。唉,不知道誰能把那棵松樹帶走?……”
馬千里望著最後那棵“將軍松”長吁短嘆了一番,後面那句可是純粹的自言自語,唏悸中浸透著倦戀和憧憬,盼望著哪天出現一個振臂高呼或者羽扇觀巾的軍人把它帶走,而那個人最好就是自己。
這種想法一點也不奇怪,每一個聽說“將軍松”故事的軍人,不管是軍官還是戰士,哪怕只是個餵豬的飼養員,也會從心底裡產生一腔豪氣,都會把自己想象成帶走最後一棵“將軍松”的人。
林濤如怒,殘陽如血,山風呼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