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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趨近年關,本是百花盡偃的時節,然鳳雀樓裡的墨蘭花卻開得出奇好看,墨蘭繞紅梅,盈盈香浮動。
徐硯琪一襲紅衣薄衫,外面罩了件墨色狐裘大氅,靜靜屹立於閣樓之上,緘語憑欄,身姿嫋嫋,倩影綽綽。
此時剛至寅時,夜色正濃,鳳雀樓前廳的詩會似是尚未結束,笙歌喝彩之聲隱隱傳來,撫琴弄蕭,吟詩頌曲,好不熱鬧。
朱斐從屋內走出來,緩緩從後面環上了她的腰肢,將下巴抵在她的香肩,語氣中似有責怪:“身上這麼冰,怎的起這麼早,該多睡會兒的。”
徐硯琪搖了搖頭:“睡不著,所以出來吹吹風。”說著回頭望他,“這鳳雀樓是你的?”
朱斐吻了吻她的唇,沒有回她,算是預設了。突又問道:“你可知這鳳雀樓的用處所在?”
徐硯琪想了想:“此處費用奢華昂貴,想來只有貪盡百姓之才的朝廷官員、高門子弟方用得起,莫非……便是為他們所建?只是,你不是銀兩短缺嗎,這鳳雀樓一看便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你如何負擔的起?”
朱斐笑道:“為他們提供娛樂之所,自是要花他們的銀子,而我,不過是從他們身上獲取我想要的東西罷了。其實一年下來,倒是給我們賺了不少金銀。”
徐硯琪恍然大悟,是了,這銀子可不就是從那一群人身上出的嗎,她不由冷笑出聲:“與瑤琴姑娘共度一個良宵,單單彈琴賦詩,一個晚上便是上千兩銀子,那些人倒是捨得。”
朱斐瞧她一臉憤慨,伸出食指颳了刮她因為生氣顯得有些氣鼓鼓的臉蛋兒:“他們願意花錢自是他們的事,朝廷腐敗,那些銀子本就來路不當,收回來用在百姓身上還為我們搏一個好名聲。”
“你們鳳雀樓還做善事?”
朱斐搖頭:“鳳雀樓奢華靡靡,高官子弟們雖然追捧著,但在尋常百姓眼裡卻早已是臭名遠揚了。行善得民心之事,是鐘樓出面的。”
徐硯琪歪著腦袋看他:“既是鐘樓,又是鳳雀樓的,你裝傻這些年做得事情倒是不少。不過,你什麼都告訴我,就不怕我哪天賣了你?”
朱斐在她腰間一用力,迫使她整個人反轉過來與自己對視,抵在她腰間的手卻是未松,力道不輕不重,卻使得徐硯琪不能動彈。他微微俯下身來,用極為曖昧的姿勢開口道:“為夫的家底兒,夫人還並未盡數知曉。夫人若想賣我,還需再臥薪嚐膽幾年,如此……方有勝算。”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徐硯琪臉上一熱,慌忙側過去:“這可是在外面,你這個樣子都不怕人瞧見的嗎?”
朱斐勾唇:“今晚人多眼雜,這鳳雀樓裡處處都是鐘樓裡的死士,此處又設的隱蔽,不該進來的人自不會讓他們進來。”
徐硯琪面色微僵,他確定這是讓她安心的話?
“你是說……”徐硯琪望了望寂靜的四周,只覺脊背一涼,“這附近現在全是人?”那他這般曖昧的姿勢,豈不是也被那一群人盡收眼底?徐硯琪突然覺得自己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然呢?”
夜色濃郁,朱斐又背光而立,以至於徐硯琪不曾看到他眼底的那抹壞笑,漲紅了臉去推他:“那你還不放開我。”
懷中女人的嬌羞讓朱斐心情大爽,他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緩緩鬆開對她的鉗制。負手而立,一雙眼眸漸漸收起剛剛的柔情與笑意,語氣冷淡疏離,透著股凌然霸氣:“朱清!”
話音剛罷,徐硯琪只覺一股涼風掠過,再一細看,朱清一身墨色長袍,腰配長劍,不知何時竟已立於她三步之外:“屬下在。”
不知為何,徐硯琪覺得今晚的朱清有些不一樣,臉頰微微泛紅,一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極為尷尬的樣子,想起自己剛剛與朱斐貼的極近,她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將頭側向一旁不敢看他。
朱斐倒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彷彿剛剛將美人抵在闌干上的人不是他一般,面色沉寂:“前面如何了?”
朱清恭恭敬敬回答:“回主子,已經差不多了。”
朱斐點了點頭,看向徐硯琪時面色暖了許多:“你進去換衣服,我待會兒讓朱清送你回王府。”
“那你呢?”徐硯琪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然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分明就寫著兩個字:不捨。
“我是說……”慌亂中,她突然不知道如何解釋了,這種事如果解釋怕是會越描越黑吧。算了,不捨就不捨吧,他是她的夫君,即便不捨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