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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知憔悴,疲憊至極。只是安靜的聽徐孔孟訴說來意。
“學士這裡的禁軍,不過擺擺樣子。大人也不必擔憂,皇上那裡暫且不說。太后已經將大人視為一家人了。”徐孔孟說,貼近了盧雪澤的耳朵:“大人,太后昨日在宴席之上,已經卜定公主婚期,三個月內盧家就出非常的貴人,不是一樁好事麼?”
盧雪澤心下一沉,正色道:“徐賢弟,你今天來……”
徐孔孟道:“大人,我今日來,不過是為太后賜給令弟狀元郎一些養身的補品而已。他告假數日,太后以為他為大理寺的人頭受驚,傷了心脈。但大人也知,太后在萬歲面前,一旦開口,無事不成。”
盧雪澤一陣目眩,也不知如何應對,他回想起弟弟那張慘白,憂傷,可憐的面孔。
“翰林院的事情太多,徐賢弟還不知有人死傷吧?”盧雪澤說著,觀察著徐孔孟的表情。
徐孔孟道:“我不清楚。不過,太后倒說了:翰林院死人,未免可惜。但萬歲一旦說結案,此事就必須被忘卻。”
盧雪澤凝視金色的陽光,在他的客廳裡形成華麗的光幕。掉頭去:“君王之心,難測。”
君王之心,對盧雪澤尚且難測,對周嘉自己也未嘗不是如此。
天近黃昏,白誠陪著皇帝穿行在刑部黑暗的大獄中。上午他回宮稟報了一切後,周嘉先是照常處理公文。用了午膳,便動了不動,坐在御書房。直到剛才,他才問了白誠幾句話。
“屍體是魏宜簡的嗎?”
“回萬歲,是。他夫人已經來認屍了。那位雖然夫人病骨支離,倒還能定下心神。”
“韓逸洲沒有死?”
“是。沈夫人帶來的人救他和趙樂魚出來。奴才隱瞞的還好,眾人也未對冷公子的來歷起疑心。”
“東方呢?朕要去看看他。”周嘉只說了這麼一句。
白誠不明白周嘉為什麼要到大牢去看望東方諧。他以為皇帝必定是生氣的,但周嘉面無表情。猜不透他到底怎麼想。
東方諧大約是上午入獄的,因為不是白誠經手此事。所以到了大獄,白誠與周嘉都跟著年邁的刑部尚書行走,到了一個單人牢房。
周嘉走在前面,對鴉雀無聲的牢房裡面瞅了一眼,冷峻的說:“你們可以下去了。等朕叫你們。”
尚書連忙退下,白誠猶豫,也跟著退下,天還未暗,但牢裡已經點起了火。白誠的目光被什麼所牽絆,於是他又向牢門望了一眼。
他看到一雙手:不可增一分,不可少一分的妙手。
他寧願自己沒有看到這雙手。
因為這雙手沒有一處面板是完好的。每個曾經主宰琴棋書畫的纖細手指,都像一朵腐敗的殘花,留著駭人的血汙。
監獄森然,不知何處有淅淅瀝瀝的滴水,周嘉默默的凝視著牢內的東方諧。
他衣衫不整,半坐在地上,風度頹然。然而他的一雙眼睛,澄明非常,因為映睞著獄中的火光,豔麗無比,讓鬼神也為之銷魂。
周嘉年青時代,見過不少詭異的血腥場面,但身邊相熟的人被這般用刑,且為他親眼驗證的,實屬罕有。他俯視著東方諧,居然沒有出聲。
“萬歲可來了。”東方諧突然對他嫣然一笑。十指連心,他的指尖都血肉模糊,痛得手腕都跟著眼皮神經質的不時抽搐。可是這笑容,美色煥然,周嘉的心頭頓時為之一震,隨即升起某種不可名狀的痛楚。
他漠然的說:“東方,你可知罪?”
東方諧微笑著說:“臣本來就是有罪的人,然而刑部讓臣招的罪並非我之所為,臣可怎麼辦呢。”他的微笑甜蜜,惹得周嘉心頭的疼痛更是揮之不去。
周嘉道:“每個罪犯都這樣說。朕也為你可惜,你棋錯一招,從堂堂翰林走到階下囚的地步。刑不上大夫,今日你在刑部的遭遇下不為例,但你拖延著不認,以君之性情,永遠圈在此處。紅顏一寸寸,一刻刻化為白髮,也是風雅的劫難。”周嘉說的斬釘截鐵,雖然沒什麼威脅口氣,但一字一句都好像沒有改變的可能。
東方諧低頭想了想:“萬歲,臣有一件事不明白,若萬歲允准,現在斗膽問聖上一句……”
周嘉點頭。
東方諧仰面,下巴到脖子處整片都是淤血,好像一朵巨大的花瓣。他輕聲說:“萬歲,你到底要臣招什麼?”他這句話,說的異常微妙,但眸子銳利的盯緊了周嘉的臉。
周嘉一愣,轉開頭去,道:“東方,你這是何意?翰林院乃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