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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盧修,倒也並非責怪他們辦案不力。死去的楊青柏,似乎與翰林院任何其他人都沒有瓜葛。案發的當晚,盧修本人也在翰林院內,即使他是大理寺卿,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況且,作證盧修一直在甲秀林內的韓逸洲,向來與盧修交好。韓逸洲,是最後一個見到楊青柏活著的人。所以也有可能殺人。因此,他做皇帝,自然不能事事對盧修交底。
周嘉撫摸著狼毫的筆桿,猶豫良久,終於寫下了一個名字:趙樂魚。
第二天,聖旨一下。京城內就像開了鍋,趙樂魚?誰是趙樂魚?問來問去,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位新翰林的來歷。連會試和殿試中,大夥對這個人也沒有印象。
只有廣東會館裡,一個新科進士大為憤慨的說:“我清楚啦,趙樂魚就是金榜裡面排在我後面的,似乎是廣西桂林人,他怎麼可以進翰林院?”
同鄉們好奇說:“第三甲一共就九十個人。你都是八十七名了,他難道是八十八名不成?”
廣東進士一愣,馬上捶胸頓足:“啊呀,原來這就是玄機。老天爺不公,我怎麼沒有攤到如此吉利的名次?”
旁人看他個頭矮小,頭髮稀疏,也不忍心打擊他,追問他:“趙樂魚什麼模樣?”
廣東進士回答說:“他不過和我在金榜上挨一塊兒。我怎麼知道他長什麼樣?”
旁人鬨笑:“搞了半天你還是不認得他。”
趙樂魚在京城之內,必須住店吃飯,所以自然有人曉得他。次日的中午,在京城東北郊的一家寒酸客棧裡面,從老闆到夥計都紅光滿面,精神煥發。
老闆唾沫飛濺,對著狹窄客堂裡面兩個客人說:“看你現在的座位,就是趙翰林最喜歡的座位。你點紅燒獅子頭嗎?這是趙翰林對本店廚師最賞識的一道菜。……趙翰林住哪間?恕小人不能告訴你,趙翰林不喜歡起早,這會子還睡著呢。”
正說著,一個小跑堂飛奔下來:“趙翰林醒了!”老闆立刻抽身,端著夥計們準備好的臉盆上了樓梯。
屋子裡面沒什麼擺設,但還算乾淨。晌午的光線穿透了走廊,一個美少年金雞獨立,懶洋洋的靠著牆壁,雖說是起床了,不知怎麼他又是一副打盹的模樣。
他身材很高,骨肉勻稱。陽光下,墨黑的散亂頭髮,蜜色的光潔肌膚,都跟著閃耀。小跑堂待要叫他,卻被老闆死命的擰了一下。少年張開了眼睛,笑了一聲。
他的眼珠子靈透黑亮,有一股形容不出的銳氣。而他的臉龐,五官處處生的恰到好處。人漂亮到極點,反而顯出坦蕩來。縱然陰雨連綿,只要屋子有他,你就會感覺到溫暖的陽春。他若肯對你一展笑顏,醉人的春風就會縈繞你的心頭,長久不散。
“趙翰林,您老人家醒了?”老闆賠笑道。
少年點頭,他的聲音也同樣明亮:“我今天就搬走了——那邊有住宿。你給我結帳吧。”
老闆說:“好說,好說。趙翰林,您下榻小店,真是小人三生有幸,使本店蓬蓽生輝……”他本來粗通文墨,因此咬文嚼字頗費力。
趙樂魚嘿嘿的笑了幾聲,老闆一使眼色,夥計們抬上了一塊匾額。
趙樂魚瞳仁一轉,笑得開心:“老闆,你要我題字不成?你想告訴我,帳全免了,只要我給你寫上幾個大字?”
老闆連連點頭。
趙樂魚說:“可惜,我寫字旁邊不能有人站著,不然我手哆嗦,寫不成。”
老闆連忙吆喝著夥計們退出,趙樂魚擺擺手:“別,先讓小毛給我磨墨。”
小毛就是店裡的小跑堂,他見老闆走了,才擦擦眼睛:“趙翰林,不……魚哥。你真的走了?以後我見不著你了。”
趙樂魚將一大錠銀子放在他的手心:“哥現在去的地方,不便帶著小孩子。你妹妹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聽哥的話,你辭工回家去,繼續唸書。要是有人為難你,你到翰林院來找我。我給你撐腰。”
小毛不解的問:“哥,你怎麼和別的讀書人不一樣?從來不拿腔拿調。你那麼有錢,幹嘛不住家好些的客店?”
趙樂魚笑著摸摸他的頭,沒答話。
一個時辰以後,趙樂魚自己抱著行李下了樓梯,老伴和夥計,加上店裡慕名而來的客人們,一起夾道歡送。趙樂魚一出店門,就沒有回頭。雖然豔陽高照,但他手上行李頗多,一頂雨天的斗笠也沒處放,他乾脆戴到頭上。他走了沒多遠,就隨口哼唱起小調。他在店中住了一段日子,老伴和夥計們自然領教過他的歌聲。所以一聽他開口,立刻一窩蜂回到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