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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小行商太多,大店老字號豈不是要喝西北風了,這叫做官商賊大家有志一同,互相勾結髮財吃八方,哈哈……”
張英臉色一沉,不悅地說:“老兄,你得小心,嘴上留德,敝店可是本份人,從未與官賊勾結,你怎麼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乾瘦中華人呵呵笑說:“話不是這般說,小可不過就事論事說實話而已,也許貴店確是本份的老字號,從未乾過互相勾結大魚吃小魚的勾當。
但舉目天下,這種事情比青天白日還明白,乃是不爭之論,以貴店來說,一船貨價值鉅萬,只派三個人使可平安無事賺大錢,如果沒有江匪保護……”
話未完,艙口坐著的一個濃眉大眼的船伕倏然站起,重重地“哼”了一聲,怒容滿面走近大聲問:“客人,你說誰是江匪?”
乾瘦中年人看了對方挑戰般的不友好神色,若無其事地說:“哥子,沒說你,千萬別多心。”
船伕仍然氣虎虎地,但不再凌厲,說:“客人,你記住,出門人言多必失,會惹下殺身之禍的。我是一番好意,你如果再胡鬧胡說八道,乖乖地在涪州上岸,另找他船載你,免得替本船招禍。”
中年人點點頭,鳴金收兵似地說:“好,好,不說就不說,何必生那麼大的氣?”
船伕走了,中年人向秋嵐低聲說:“走這條水路的船家,他是天皇老爺,乘客都是灰孫子,一句話聽不順耳,可能被他們擱在不見人煙的江岸上呼天不應,丟下江喂王八也極有可能,這位船伕還是個相當客氣的人呢!”
秋嵐是個直性人,笑問:“兄臺,你象是故意惹他的,是麼?”
中年人呵呵笑,說:“不!試試他而已,這位張兄也不必生小可的氣,即使小可有意挑貴店的毛病,張兄又不是店東,何必計較?”
張英正待發作,突又忍下了,皮笑肉不笑地說:“兄弟不和你計較,你老兄何必語中帶刺?不錯,這年頭做生意的人在荊州府根據王法,對生意人諸多壓制,重農不重商,做生意的不列入保護之列,抽稅卻多多益善,少一文也不行,手腕不夠靈活,怎活得下去。”
船開始搖晃,船伕們如臨大敵分佈在各處,四隻木漿齊動,十餘根鐵鉤篙分張,艙面的乘客紛紛入艙,船尾兩枝大撓控制住方向,船伕們神色緊張。
前面奇峰當江而立,滾滾江流直向山腳直衝,象是到了大江的盡頭,而且不知道流到何處去了。
水聲如雷,船直向山下衝去,船伕們吆喝聲震耳,木槳急動,大橈左扳右扭,船在跳舞,舵樓上,領水人和舵公不住向下吆喝,用外人聽不懂的語言向船伕們發令。
秋嵐站在艙口,心中怦怦跳,心說:“嘉定兩江已經夠險,但這兒似乎更兇險哩!”
船向峰腳疾衝,他吃了一驚,心說:“糟!豈不完了?”
他準備萬一,想等船撞碎時逃命哩!豈知船距峰下不足三丈處,突然把頭,在如雷水聲中,急瀉而下。
船向左一折,江流重現,又是一番光景,原來江船在這兒折向,左岸奇峰壁立,無數怪獸般猙獰巨石,在江心聳立,船隻能靠右航行,從前面的危壁下繞過,看去危極險極。
船伕們散了,船再次平穩地下瀉,秋嵐籲出一口氣,搖頭道:“真奇怪,上航的船怎麼個走法的?”
身旁的張英笑道:“上航的船同樣無畏無懼的上航,遇上險灘,岸旁有當地的纜夫,往上拖就是了,這兒算不了什麼,過幾天到了三峽,你便可以看到人走勝天的奇蹟了。”
“如果撞上了山壁,豈不完了?”秋嵐問。
“不會的,江眾回湧,想往上撞還不容易哩,過了涪州之後,涪州麗江中的巨石才唬人,你必須先向礁石急衝,然後在千鈞一髮中滑過,一瀉下灘,那才險哩!如果不向礁石衝,不翻才是怪事。”
“今晚可以到涪州麼?”
“不行,明天午間可到,我們這條船不泊涪州,預定在酆都載三位客人。”
“半途也載客人?”秋嵐不解地問。
“是的,三位稀客,女的。”
船夜間不敢航行,第三天申牌左右,到了倚山面水的小山城酆都,舟泊南碼頭,船主宣佈,明晨辰牌初開船,客人們如果嫌舟中狹隘,可到城裡落店。
秋嵐本來不想上岸,但張英豪爽地堅邀他到城中住上一宵,看看這座鬼城的風光,盛情難卻的,他只好答應。
酆都,是忠州最南一縣,原稱豐都,本朝洪武十年五月,劃;歸涪州管轄,十三年十一月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