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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的院子果然是壩裡最氣派的,高大的院牆厚重的大門,李章手扣門環敲了好一會,才有個半聾的老家人來應門,聽說是來找芷清姑娘的,不大耐煩地說人早就走了,說著就要關門。李章哪裡肯依,趁著他手腳慢,已閃身從門縫裡穿了進去。
“欸——,你這人怎麼硬闖啊!蠻夷就是蠻夷,這麼不懂規矩!”
老家人邊說邊在後面攆李章,李章揚聲叫著“芷清”,從前院直穿到後院。
家丁們圍了上來,李章不欲傷人,仗著身法只走不打。宅院裡的人都驚動了出來,卻始終不見當家人出現。李章擰緊眉頭,心思急轉間突然反擊卸掉了家丁們的棍棒,才站在一片狼藉中定定地問:“怎麼,莫老爺不在?那莫老太太的病也是假的了?”
“你是誰?胡說什麼!”一個年輕人氣憤地站了出來,“我奶奶好好的,啥時候得病了!”
他剛說完,就被人暗暗扯了下袖子,他氣惱地回頭去看,見是自己的大哥,就不出聲了。
莫大少爺上下打量著李章,倨傲地問:“你到底是誰?為何夜闖我家後院?”
“我找宋芷清宋姑娘。她來你家給老太太診病,至今未歸。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姑娘啊……”莫大少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後擺出副笑臉道:“是這樣的,老太太晨起是有些不舒服,就讓人去請了宋姑娘。後來老太太沒啥大礙,宋姑娘過午就離開了。我們可不知道她又去了哪裡。”
李章明知有問題,但如此大的動靜也沒能讓芷清出來,想必她是沒辦法出來。於是他點頭道:“既是如此,那我打擾了。告辭!”
李章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很快又再次出現在黑暗的一角牆頭,躲過院裡走動的人,閃到莫大少爺的屋子外面,想了想,翻身貼上了廊簷。這邊潮溼多雨,大戶人家的屋子都會建個寬寬的迴廊,窗戶也做得很高,因此李章貼在廊簷上也仍能從敞開的窗戶聽見屋裡的說話。
“哥,那人還會不會回來?”
有人過來窗邊向外看了兩眼,回手關上了窗。李章見狀一翻身,將半個身子探了下來,貼住窗邊。
“回來也沒啥,反正人已經不在了。”
“我總覺得這事做得不對。回頭奶奶問起,可怎麼說?”
“爹爹也是沒辦法嘛!東平寨的刁民那麼橫,不去請動談家,怎麼擺得平?談家背後的靠山可是平大將軍!宋姑娘這般的鄉野女子,能入得談家是她前世修得的福分!而況談公子確是對她傾心不已,爹爹也不算是害了她。”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那人再來鬧就去告官!皇上仁義,許他們蠻夷也能參與均田制,他們不知感恩,竟然敢說咱家的地才是他們的!那可是爹爹花大錢早就買下的!這些蠻夷,得個棒槌就當令箭了,也不看看這是誰家的天下!”
李章聽完最重要的,已不再在意後面的話,悄悄翻過院牆,連夜上山,對金益將事情大概說了,收拾妥當後睡了一會,天一亮就順著金益指點的近道翻山越嶺地向雲南而去。
李章後發而先至,趕到雲南時芷清還沒到談家。他很快打聽到談家,順便進去踩過點,又把一應的準備都做好了,才看到莫家的馬車停在談府門前,兩個婆子出來扶著芷清進了門。因是白日,李章沒有靠近,默然佇立了一會,轉身離開。
這談家原本就是寧州的殷富人家,雖屬商家,次子談錦博也考取了功名,在衙門當個不大不小的官,求娶定南軍偏將的侄女——平度的姐姐時,尚算得是低聘。但隨著平度地位的直升,談錦博的官職也隨著直升,在家中的地位更是扶搖直上,而談家在均田制中得益無數,則更是依託於平度這個二房小舅子的權勢。因而在談家老太太眼裡,長袖善舞的二房遠比老實做生意的長房更貼己心,對談錦博的寶貝兒子談燁更是疼得好似心頭肉一樣,自小就寵得無法無天。
談老太太的孃家就在楊家壩,與莫老太太是閨中姐妹,還是手帕交的那種。因而,當莫老太太聽說老姐妹也得了與自己一樣的胸悶氣喘、心悸乏力的毛病時,就向她推薦了常給自己診病的芷清。
芷清自離開趙府後就沒再去過雲南,莫老太太幾次提起,她都以路途遙遠醫術不高為由拒絕了。去年年中時,談老太太病發得尤其嚴重,談家人親自上木彝山請芷清,芷清到底心軟,就隨他們去了,在談家住了半個月,平下了老太太的症狀。
她自小在趙府長大,規矩自然是學得十足,並且因為趙老太太的寵愛,也和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