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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又念念不忘於他的神采粲然,以至於在只能空想的時候,盼望著宮裡的一切,能將李章養回當日的模樣。
靳白不許他操心過甚,他有了閒暇就拼命折騰內庫知事,翻出許多精巧的玩意,沒事就往鳳凰殿裡送,每日裡吃飯喝藥都會問一聲李章的配給,知道都按著吩咐和自己差不多,才安心。而那把當初幾乎是捨身才奪下的龍淵劍,他更是日日仔細擦拭,邊擦邊懷念李章當日的風采,邊等待親手交給他的那天。
司馬遙押回京城那天,穆嚴親自帶著凌雲聰入宮覲見。司馬逸只是重賞了穆嚴,發落了司馬遙,卻隻字不提凌雲聰,更沒有見他。穆嚴欲言又止,終是喟嘆一聲轉身離去。
穆嚴知道司馬逸如此已是放過了凌雲聰,出來勸長跪在宮門外的凌雲聰離開。凌雲聰漠然不理,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散朝的百官路過遇見皆是三緘其口,唯有周懋,指著他一通狠罵。凌雲聰低頭聽著,無一句辯駁。
晚上,突然颳起的北風揚起了細雪,依然跪在宮門外的凌雲聰已是唇青臉白,搖搖欲墜。
司馬逸在暖閣裡看著奏摺,心神不寧地批錯了數處,煩躁地丟開筆,站起身來。喜公公默不作聲地替他披上大氅,他只抬眼看了喜公公一眼,同樣沒有出聲。
風利如刀,割在臉上硬生生的疼。司馬逸略一停頓,便加快了步伐。遠遠的,看見矮在地上的人影,黑乎乎的一團,像宮門邊的石頭獅子,靜默,卻不再像他。
司馬逸停步,遠遠地看著,不肯再近。
“皇上?”
“讓禁衛帶他走。好好安排個住處,再請個御醫去看看。”
“是。”
“告訴他,他欠孤的,孤自會討還。不許他自傷性命!”
“是!”
幾日後,司馬逸在太廟祭奠景帝,歷數司馬遙與成軒罪狀,當場賜死司馬遙,立誓絕不放過成軒。
之後司馬逸全面論功行賞,封蘇青陽、平度為二品鎮北、鎮南將軍,司州都尉為四品建威將軍。穆嚴改封為車騎將軍,統管京師兵衛,一眾參與均田制實施的文官都有封賞。司馬逸還冊封了寧、益地區參與協助攻打益州的苗民頭領,准許苗民和漢人一同參與均田制,並同時對其他夷族採取相應的政策,承認他們與漢民相同的地位。
最後,司馬逸特別敕封凌峰為武威將軍,賜葬於景帝墓側,顧繡亦被封為淑人,與凌峰同葬。凌雲聰接旨時痛哭不已,拼命磕頭謝恩,直磕得額頭出血。喜公公回來復旨時司馬逸背身長立,久久不動。末了,嘆了口氣,下旨讓凌雲聰以白身入定北軍制,歸蘇青陽麾下。
發配掉凌雲聰後,司馬逸自覺有些心力交瘁,正好靳白進來探脈,不禁向他抱怨道:“孤如今真是越來越心軟了!”
靳白聞言一愣,想起凌雲聰,點頭附和道:“皇上如此處置凌雲聰,確實很讓人意外。”
司馬逸不滿意地斜了靳白一眼:“你也覺得意外?”
靳白搖頭,邊檢視傷口的癒合程度,邊說:“希望,他也能看到吧。”
司馬逸沉默,良久,輕輕地說:“孤有些害怕見他。”
靳白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誹,婉言勸道:“皇上有沒有想過,放開他?”
“不!”司馬逸堅決搖頭,神色漸厲。
靳白繼續努力道:“皇上都能放過凌雲聰,為何不肯放開李章呢?也許,放開了才更有機會……”
“勿再多言!孤不會放手!絕不會!”
像是為了更加確認這個說法,司馬逸收起龍淵不再日日擦拭,找來禮部官員探討納男妃的可能性,熱切認真得讓那官員坐立不安渾身冷汗。過後卻又絕口不再提起,連周氏親自過問時都堅決地一口否認,讓周氏滿腹狐疑卻也無從指責。
他在養傷其間天天想見李章,如今傷好了卻又近鄉情怯,數次繞路經過十四殿去長壽宮,每每卻在門外踟躇,不肯進去。只是更仔細地盤問搴芳李章的情緒,聽說他從不出殿門話亦極少時,心又和當日一樣,疼得發顫,卻死撐著不肯讓步。
他相信,他一定會讓李章回心轉意,就像他之前想做的所有事情一樣。
李章自入鳳凰殿後就徹底斷了從他人那裡尋找生路的希望。從前也是絕望,但絕望裡始終存著希望,這希望來自靳白、周氏甚至是司馬逸。他一直努力地活著,一方面是對靳白的承諾,另一方面,也存著被厭棄後得到解脫的希望。——連他自己都忍不住要嫌棄的身體,他不信對別人還有什麼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