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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吃了一口米飯,放下碗去,說有水喝嗎?
喝湯吧,媳婦說,紫菜蛋湯。放下自己的米碗去為男人盛湯。可是張海,卻望望別處,又望望母親臉色,說,我想喝碗白水。
媳婦又去倒水。把桌角的一個水瓶提在半空,旋了壺蓋,倒下一杯。玻璃的杯,因著水燙,提了杯口才到了飯桌。放下。吹著自己的拇指食指。說剛燒開的,死燙,你等涼了再喝。說完坐下,又去給張海夾菜。張海拿手碰了一下杯壁,果然滾滾燙熱。問說,剛燒的?
媳婦點頭後,說你急喝嗎?放在冷水碗裡冰冰?
不用。張海臉上僵著硬色,在燈光中呈了蒼黃,彷彿失血,還有微的汗珠冒出。只是因著燈光,因於忙著吃飯,家人沒有在意。只是張海感到臉上有汗浸出,感到手上有些微顫。這個時候,屋裡除卻吃飯,沒了別的聲音。女兒直說魚香,奶奶就往她碗裡夾著魚肉,還說吃魚聰明,讀書後會有好的考試成績。媳婦見人說自己做的菜好,也在臉上淡有喜興,又往婆婆碗裡夾菜。可就在幾雙筷子舞錯時候,張海終於又咬了自己嘴唇。終於的,又把目光,盯在了玻璃杯上,最後問道,剛燒的水嗎?
桃園春醒(4)
媳婦再著點頭,說真的死燙,你等會兒再喝。
張海扭回頭來,盯著媳婦一瞬,輕聲著,哎,算我張海,對不起你了。
媳婦一怔,眼角有了淚水。卻是笑著說,打就打了,別再提啦,快吃飯吧。
張海說,把你的手,伸出來吧。
媳婦不解,放下筷子,望著張海。
張海說,左手吧,我看看左手。右手要用。
戲一樣,演著似的,媳婦猶豫一陣,看看張海冷的目光,又放了左手米碗,將手伸在飯桌上方,紅著臉道,我手好好的,沒啥看呢。女兒笑了,看著父親。母親不解,也歇了筷子,望著屋裡景況。可是這時,張海又復了一句,說算我張海,對不起你了。接下去,猛地抓起桌上滾熱茶杯,忽地澆倒在了媳婦的左手心上,左手腕上。隨著一聲叫的尖烈,媳婦把左手在空中甩了幾下,哭喚著,朝院裡的水桶奔去。很快地,把手伸進桶的水裡,雙腳卻是不停地因著手疼在地上跺著蹦著。
隨後一時安靜,女兒朝院裡的母親哭著追去。屋子裡,張海突然蹲在地上,朝自己臉上摑著耳光。待娘明白了重又發生的事端,舉起手裡的碗,就朝兒子頭上砸去。跟著又過來摑臉打罵,說張海,你個賊孽,你個賊孽!
屋裡打著罵著,院裡哭著喚著。一片的潑煩鬧亂。一片的豪驚豪悔。
亂著時,張海卻醒,對打著自己的母親道,快別打了,你快領她去醫院治治吧,她的手和胳膊,一定滿是水燙的燎泡。母親就從屋裡出來,藉著院裡燈光,把媳婦的手從桶裡拔出,果然的,滿手滿腕,一滿世界,都是透亮燎泡,大的如桃,小的如豆,密麻著雲集,亮如水球水珠,層巒疊嶂。慌忙著,就扯著媳婦孫女,快步地往醫院跑去,還在嘴裡道罵不停,驚了鄰居,都陪著往醫院裡快步。
剩下張海在家,一下覺得,心和世界,都呼剌剌地寧靜下來。
二
說那木森,原來回去竟歇手歇腳,絲毫沒有打動自己老婆。
兄弟們知道這事,是著來日早上。日出時分,他媳婦去井上挑水,迎著朝陽,還哼了小調豫劇。弟兄四個,三個媳婦都在醫院躺著,她沒有,還挑水,還哼戲賣弄。早飯以後,牛林約了豹子,約了張海,都到村後桃園說事。昨天碎的酒瓶,都還醉在地上。昨天見紅的幾朵桃花,今天憤然紅了,燦爛著,奪人眼目。別的枝條,原都淡青,隔夜後便都青紅。豆似的花苞,一夜的春燻,再也含不住了紅色,洩露出來,唇樣的誘潤。還有枝上桃葉,片片的,黃裡裹褐,褐黃一色,卻又總統青綠。嫩得滴水,像那葉是浸在露裡。牛林、豹子,還有張海,都立在一棵桃下,在昨天喝酒碎瓶那兒,全是一臉老怒,憤然嫉恨,青臉青眼,木木著,悶了許久,張海說,真的沒打?
牛林道,我親眼見她挑水,走路腰還扭呢。
張海亂了一下心事,拿腳朝地上踢了一下。
豹子問,咋辦?大哥。
張海望著牛林。
牛林把拳頭提捏一下,說文鬥不武,這事讓我處理。
說著就見木森來了,從村後衚衕走來,似乎理短,走得很慢,腳步也軟,快到桃林時,抬頭看看前邊景光,把頭勾下,又把目光扭到別處,躲著景色,終於踢踏著走近。到了桃林,到大夥面前,瞟了三張臉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