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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定能救活
我也覺得爹是沒活過來的指望啦
喪事都辦到了這一步
我說就讓總管接著把喪事辦下去
立馬就該穿壽衣穿上壽衣就啥也不說啦
又有烏鴉飛過去
又有一群烏鴉柔和地叫著從院落上空飛過去,叫聲落在房坡上,滾進院落裡,砸進人們耳朵中。
胸口上的開門關門聲
哥前我後,我們披麻戴孝,一身素白,一臉哀痛,滿心憂慮,輕手輕腳從總管身邊滑過去。然卻不見姐嫂在哪兒,只幾個零星遠孝跪在草鋪前,在地地道道行最後幾道初孝禮。
行完初孝就要給爹穿壽衣。
“你嫂你姐呢?”
“不知道。”
“找找去。”
“你去吧。”
穿壽衣是祭儀極重要一條,關係死人在另一個世界四季春秋的冷和暖,且*掀衣前,得有媳婦端盆溫開水,女兒洗臉擦身子。以示她們床前行孝一輩子,直到把老人送到另一方天地裡。
哥到爹的房裡找姐嫂。哥到灶房找姐嫂。哥到門外找姐嫂。至尾有人說看到姐嫂去廁所,哥就到廁所門口叫,不見有回應,正要轉身走,忽就聽見嫂在裡邊喚:
“孩娃他爹你進來!”
“你出來。”
“叫你進來你就快進來!”
哥走進廁所,果見嫂子和姐都在廁所裡。她們沒解溲,孝衣穿得極齊整,臉上露出的東西也齊整,都是闆闆硬硬的青顏色。見了哥,嫂子一步跨上來,說你看咱姐吧,我來廁所尿尿她也跟到廁所來。
姐冷眼瞟了一眼嫂,又把目光轉過來。
“爹死前就說過,他死了把玉石菸嘴留給我,可你媳婦拿著不給我。”
哥柔柔地望了一眼姐。
“你要菸嘴有啥用?”
“我要送給你姐夫,他眼下吸的菸袋還沒嘴。”
“爹箱子裡還有一件皮大衣,你拿回去送給姐夫穿。”
“你姐夫一輩子不希圖吃穿,只希圖嘴裡能噙一塊玉。”
哥又把臉轉到嫂子這邊來,見嫂子臉上滿滿當當盛著氣惱,不等哥開口,就摔出一句話:
“她男人要菸嘴我孃家爹就不要菸嘴啦?”
“你不會把皮大衣拿回孃家去?”
“我爹已經有件皮大衣。”
夕陽如血,爹穿壽衣的祭儀立馬開始,沒有姐嫂就沒人給爹洗臉擦身子。哥說你們先回去,菸嘴以後再分也不遲。姐說不把菸嘴給我我就不給爹洗臉。於是哥就急,盯著媳婦問菸嘴哩?媳婦說你把菸嘴給你姐我就在爹面前一聲也不哭,不磕頭不作揖!把菸嘴給我你倆都滾出去給爹洗臉吧!哥罵道,爹死了,連爹掉在床上的一根頭髮都是我和老二的,你們女人家誰也別想要,把菸嘴拿出來,喪事辦完由我和老二分!
哥到底是嫂的男人,菸嘴給哥嫂畢竟放心些。嫂雙手氣得哆嗦,還是把腰帶解開,脫掉褲子,從*兜中取出菸嘴給了哥,然後繫上褲帶。大男人追到廁所要菸嘴,灶房的廚師把饃蒸得那麼大,用面就像窯上做磚用黃土,你咋不管你咋不敢管?嘟噥著,嫂就出了廁所。
姐沒跟著走。姐熱辣辣看了一眼哥。
“把菸嘴給我吧。”
“先去給爹洗臉穿壽衣。”
“你姐夫再三交代我回去要把菸嘴帶回去。”
“先去給爹辦喪事,我也早看上了這菸嘴。”
姐一怔,熱辣辣的目光立馬僵硬著,盯哥一眼,說我看你能貪到哪,吸紙菸還想要菸嘴!話畢,就走出去了。
太陽離西山還有一樹高,如剪圓貼在西天的一張紙,薄得一指頭能捅破,灑下的光亮血紅血紅。
黃昏從山上下來了。
瑤溝的炊煙晃晃悠悠升上來。
即刻就要給爹穿壽衣。
爹穿上壽衣,好歹就到了那邊季節中。
總管喝了幾口涼開水,嗓子潤好了。
所有孝子都跪在草鋪旁。最前排一邊跪著哥和嫂,一邊跪著姐和我。供品原樣不動擺放著,香爐的三炷高香剛換上。屋裡奇靜奇靜,一片孝子一片白,目光都被總管抓撈走,等著總管那一聲悠長悠長的行孝令。只有姐不時用眼角瞟瞟嫂,瞟瞟我,又瞟瞟躺在草鋪上的爹,末了她用手在我膝蓋上碰一下。
東西不能讓哥嫂全撈走
我知道
哥比你精明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