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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燈火打在他臉上,弄得他一張臉黑一塊白一塊,好似廟裡的木雕泥胎。江魚坐在他左手側,卻是大碗酒大塊肉的吃得快活,笑道:“抓了快一千人,清點出上好陌刀一萬柄,強弓三千張,箭矢無數。更兼有一張青鋼的鍛造圖紙,難怪這筆紅貨價值五十萬貫,卻只有賣去了吐蕃,才能換來這麼多財物。僅在大唐,哪裡值這個價?”
沉默了好一陣子,李林甫才猶猶豫豫的問江魚:“那雙方人犯,你可都帶進了城裡?”
吞下一塊汁水淋漓的五花肉,江魚看了李林甫一眼,笑道:“哪如此容易?城門早就關上了,長安城的城門,夜裡卻是難得叫開的。一應人犯和贓物,都還在城外二十里的林子里扣著哩。我就是想要問大哥一個底細,這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置,所以才特意潛回來的。”
長吁了一口氣,將手上茶盞放在桌上,李林甫低聲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閉上眼睛靜默了一陣,李林甫陰笑道:“小魚,你也懂事了,這麼多的兵器甲冑,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你也難得脫身,這案子,嘿嘿。大哥也不瞞你,那雙尊幫的後臺,是當今太子;三峰堂的靠山,卻是大哥幫扶的壽王殿下。如今這三峰堂居然私運軍械給吐蕃,這可是天大的禍事,幸好負責這次事情的,是咱自家的兄弟。”
搖搖頭,江魚將那酒碗丟開,嘆息道:“大哥,咱們兄弟要升官發財也就罷了,憑大哥的本事,兄弟的本領,怎麼說也能搏一個出人頭地。怎生大哥就要去幫扶一個給吐蕃賣軍械的王爺?莫非壽王不知,這軍械賣給了吐蕃,拿來殺的,是咱們大唐計程車卒?這可就好比咱們當年在揚州街頭混幫派,幫眾私通外敵,就算在江湖上,也是三刀六洞的罪過呀!”江魚不解的看著李林甫:“莫非這壽王,他想要發財想瘋了不成?”
陰陰的看了一眼月堂外無邊無際的黑暗,李林甫終於說出了心腹話來:“小魚,大哥幫扶壽王是真,卻只是看在他母妃武惠妃的臉面上。若非他有這麼一個好孃親,大哥我會理會他不成?壽王年幼,原本就不甚懂事,偶爾做錯事情,卻也是難得怪他。”嘆息了一聲,李林甫很深沉的說道:“大哥只是要一個晉身的梯子,至於大哥上了高位以後,這梯子也就可以踢掉了。”
尋思了一陣,江魚挑出一個大拇指笑道:“果然是妙極。大哥如此說了,小魚心中自然有數了。那,此次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置?”
眉頭緊緊皺起,李林甫伸出右手五指,輕輕的比劃了一個揮刀的姿勢,陰森森的說道:“殺!小魚,你連夜將那三峰堂的三位幫主殺了,將他們的總堂放一把火就是。壽王如今年歲不大,這些江湖上的勾當,都是他王府中人偷偷出面做的,只要殺了三峰堂的三位幫主,則一切平安。”
“殺了他們就一切平安了麼?”十一歲就被無凡帶走,在山野叢林中生活了十年,一顆所謂的自然之心,實際上就是洪荒之心的江魚對於無故殺人,可沒有什麼心理上的障礙――不見那虎豹捕食羔羊,也是弱肉強食麼?出於對李林甫的信任和尊重,江魚點點頭,飄身而出。從張老三那裡連續得了一個多月的情報,三峰堂的總堂所在,他還是清楚的。
李林甫呆呆的坐在那裡,沉思了很久,突然仰天嘆息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怎生好端端的鬧出這些事情來?匠作監的軍械,也是能私自賣去敵國的麼?若不是有小魚這大高手在,今日我李哥奴就要被你們生生連累死。哼,還得找個替罪羊才行。這三峰堂一鍋汙水,要扣在誰的頭上才行呢?匠作監?匠作監?噫嘻,現成的人放在這裡嘛!”
眼睛眨巴了幾下,李林甫興致勃勃的跳了起來,走到月堂外的迴廊上逛了幾圈,嘻嘻一笑,回去月堂,吩咐下人找來自己門下的清客事師爺,他口述,師爺運筆,寫下了一篇洋洋灑灑的奏摺。
三峰堂的總部,卻是在距離宮城不遠的一處鉅商雲集的裡坊內。已經是子夜時分,那裡坊的大門已經關上,一隊隊的巡邏士兵正在街坊之間往來遊走,警惕的目光嚴防一切的宵小之輩作亂。可是這些士兵,哪裡擋得住江魚這種檔次的高手?雖然才剛剛爬進了大道的門檻,但是也已經是另外一個境界的存在,江魚根本就沒有驚動任何人,好似一縷清風,輕輕的掠進了那‘平安里’,閃進了其中一處規模宏大的院落中。
他心裡清楚得很,李林甫吩咐的事情,不過是殺人滅口罷了。既然壽王李瑁並沒有親自參與到對三峰堂的一應事務中來,三峰堂手中也不會有和壽王相關的罪證。只要剷除了三峰堂的三位幫主,就等於掐斷了一應的人證,壽王也就安全了。“好個好運的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