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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隔得遠,南風下意識的先看衣著,隨後入眼的是那反光的光頭,最後看的才是相貌。
實則在看那和尚長相之前,南風就已經根據聲音猜到那和尚是誰,看相貌不過是加以確認。不出他所料,那僧人正是他當年自長安失散的幾位結拜兄弟之一,事發之後做了和尚的胖子。
胖子的樣子沒什麼變化,變化大的是他的體態,不但躥了高,還開了粗,此時又高又壯。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灰布袈裟,身後揹著一個很大的包袱,一個大肚缽盂抓在左手,右手衝他連連揮擺。
自他鄉遇到舊人,南風喜上心頭,揮手回應,“胖子。”
胖子貌似不太喜歡自己舊時稱謂,聞聲歪頭撇嘴,不過臉上的笑容一直在,揮舞的右手也不曾放下來。
不多時,渡船靠岸,胖子自船頭跳上岸邊,衝著南風就是一拳,“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
胖子此時身高過七尺,怕是沒有兩百也有一百八十多斤,這一拳很有力道,打的南風踉蹌後退,但南風不曾生氣,上前兩步,衝著胖子的大肚子就是一巴掌,“肥佬,好肥佬。”
中原三國的語言是有些許差別的,梁國保留了秦漢時候漢人的口音和發音,肥佬略帶笑謔和鄙視,但胖子沒聽懂,只當“肥啦”來聽,他此時比南風高出半頭,又伸手去抓南風頭上的道髻,“哎呀呀,你還真當了牛鼻子道士呀。”
南風從來就不是吃虧的主兒,抬手去摸胖子光頭,“好一個禿驢。”
“好你個牛鼻子,敢罵佛爺?”胖子抓著南風的道髻往上提。
“死禿驢,快放開你家道爺!”南風連拍胖子光頭。
此時渡船已經靠岸,渡江之人紛紛上岸,途經二人身側無不好奇側目,道士和和尚分屬不同教派,表面上相安無事,暗地裡多有不合,似二人這般親近耍鬧極為少見。
胖子雖然提著南風的道髻卻不曾用力,但南風拍他的腦袋卻是真拍,兩巴掌下去胖子就受不住了,先放了手,“沒輕沒重,我腦門定然紅了。”
“我還可以讓它紫。”南風笑著又補了一巴掌。
胖子受不了南風,怕他再打,急退兩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早就聽說道人多有狠辣俗心,傳言不虛呀。”
“無量天尊,無量天尊,早就聽說和尚好吃懶做,傳言不虛呀。”南風又追上去拍胖子的肚皮。
“一邊去,一邊去,不與你耍鬧。”胖子沒南風‘驍勇’,也沒南風善辯,只得認輸罷戰。
此時自南岸等候的眾人已經開始登船,南風顧不得與胖子敘舊,急切問道,“胖子,你到南國幹嘛?”
“遊方行走,體察俗世百態,磨練向佛之心。”胖子說道。
南風聞言哈哈一笑,“你從哪裡學來這兩句雅文,還遊方行走,你是被人攆出來了吧。走走走,和尚在南國不受待見,隨我回北國去吧。”
“啊?”胖子瞠目咧嘴,“有多不受待見?”
“很不受待見,別去了,跟我回北國去。”南風伸手拖拉胖子。
“我剛來呀。”胖子不願走。
胖子很重,他不願走,南風也拖不動,眼見艄公催促,便先行登船,“你到底走不走?”
“我如果跟你走,到時候你回山了,我咋辦哪?”胖子猶豫不決。
“我也是下山遊方的,不回山上去了,快來。”南風再度招手。
胖子一聽,面露喜色,大步衝上船頭,“你也被人攆出來了呀?”
胖子無甚心機,一個也字證實了南風的猜測,南風大笑,“你還真是被人攆出來的呀?”
“胡說。”胖子心虛歪頭。
擺渡多有禁忌,高聲喧譁便是其中之一,艄公制止過後,二人壓低了聲音,坐在船頭小聲說話,說的無非是失散之後各自的經歷。
胖子先說,他拜入佛門之事南風早就知曉,當年跟天元子前往城西墳場的途中還見到了他,事後胖子跟著那一干眾人去了一個名為龍空寺的寺廟,龍空寺位於魏國西南,離長安有一千多里,由於行腳辛苦且多有清規戒律,那一干眾人沒等走到地頭兒就跑了大半,連胖子在內共有十幾個人趕到了龍空寺。
龍空寺是個小寺廟,不像三清各宗有朝廷的補貼供養,香火也不甚旺,廟裡的生活很是清苦,平日裡除了唸經參禪就是耕種勞作,還要經常下山化緣,如此這般過了三個月,那十幾個人跑的一個不剩,不對,確切的說是跑的就剩一個。龍門寺有一門工夫,名為般若神功,胖子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