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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路,走出不遠,聽到後面傳來了城隍的呼喊,“痛煞我也。”
“別看了,快走吧。”南風催促。
判官連聲應著,躬身先行,城隍死而復生自然是南風所為,此刻他雖然仍然懼怕南風,知道他雖然不是好人,卻也不是壞人。
“這婦人現在多大年紀?”南風隨口問道。
儘管南風問的有誤,判官卻知道他想問什麼,“李王氏壽終五十有八。”
“怎麼死的?”南風又問。
“病故。”判官回答,言罷,又道,“上仙,後院兒不很清潔,要不您自中堂稍候,容我前去喚她來見?”
“嗯?你們虐待她了?”南風歪頭。
“沒有,沒有。”判官打了個激靈,不管是板著臉的強者,還是笑著的強者,只要是真正的強者,都是令人畏懼的,因為他們有著巨大的能力,已經掙脫了規矩和律法的束縛,是賞是罰全在他們一念之間。
城隍廟很大,後院也大,穿過弄堂進入後院兒之後,判官又道,“上上上……上仙……”
見他一磕巴,南風知道他心中膽怯,“說就是了,怕個什麼?”
“那李王氏做的是苦工,”判官說道,言罷,唯恐南風不悅,急切補充,“是她自己求的,不是我們強加的,她有心願未了,甘願在此苦役,換得每日回故宅探望一番。”
南風微嘆,“她丈夫的情況你能查到不能?”
“客死他鄉之人我們這裡是查不到的,”判官搖頭,“之前的事情倒是能夠,此人名叫李開復,本土人氏……”
判官一邊講說,一邊引路,講說的情況與南風所掌握的情況大致相符,也有一些是南風不知道也沒想到的,這個李開復是個遺腹子,說是遺腹子也不太對,因為他的父親是正月死的,而他是來年正月出生的,這已經超過了凡人的孕期,所有他的母親在生下李開復之後一直受到鄉鄰的猜測和嘲諷。
“這人到底是不是遺腹子?”南風打斷了判官的講說。
“不清楚。”判官搖頭,“此事確有蹊蹺,陰司文簙上竟然無有記載,不過在那年三月,曾經有陰差見到異相,有兩名身穿金甲的天兵押著一名罪囚往李家去,那兩名天兵很快離開,不見帶走那名罪囚。”
“此事你們不得知曉?”南風追問。
“天庭和陰司各有統屬,天庭所行之事,我們是不知道的。”判官說話之時走到西南一處房舍的門前,“上仙,到了。”
門是開著的,但房間很大,自門口看不到人,只能看到裡面有幾個很大的木盆,木盆裡泡著衙役所穿的衣物,而門口一側則放著一些已經刷洗乾淨的馬桶痰盂。
“李王氏,有上仙尋你,快些出來。”判官自門口呼喊。
判官喊罷,有個老婦自屋裡走了出來,一露面,南風眉頭大皺,側目看向一旁的判官。
見南風面色不善,判官急切解釋,“上仙容稟,她臉上的刀疤與我們無關,是她生前自己刻劃的。”
見南風臉上的怒意變為疑惑,判官又解釋道,“您也知道,世間總有一些無賴登徒子,她一個婦道人家,喪子之時很是年輕,尚有些姿色,獨身寡居,免不得受到侵擾,她倒也硬氣,為保貞節,竟然以剪刀將麵皮劃成了這般模樣。”
南風緩緩點頭,怪不得先前帶路的老嫗說鄉鄰看到的是女鬼面目猙獰,原來是她自殘所致。
判官解釋的同時,那老婦已經自屋裡走了出來,站到了南風面前,低頭不語。
“李王氏,抬起頭來。”南風說道。
李王氏猶豫抬頭,但她也知道自己面目嚇人,便是抬頭也不曾完全抬起。
死了也不全是壞處,李王氏生前已經瞎了,死後反倒能看到東西了,只不過臉上的刀疤煞是嚇人,足有七八道,好好一張秀美面孔,此時變的很是嚇人。
“李開復是你的丈夫?”南風問道。
李王氏聞言渾身顫抖,緊張點頭。
“他當年是往西域走鏢的?”南風又問。
李王氏再度點頭,抖的越發厲害,“大人,您見過他?”
“見過。”南風不忍心給她否定回答。
只要緊張或者激動到極限,每個人都可能磕巴,李王氏此時就是這種情況,看的出來她是想詢問丈夫情況的,但過於激動,竟然失語難言。
南風衝判官使了個眼色,判官會意,隨他東行十幾步,低頭聽問。
“李王氏的情況再幫我詳查一番。”南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