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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嗎?
難道賈銘真的要將每個人都推向深淵嗎?站在他的角度看,倒也真有這種可能。這也許是他最後的報復,也是終極報復。在賈銘看來,應該有人對“文化大革命”負責。在如今這個案子裡,政府希望以最小的政治影響儘快息事寧人。一旦賈銘如昨夜所威脅的那樣,讓所有貪官浮出水面並檢討之前政府的錯誤決策,將會是一場災難。
為了維護黨的利益,陳超應該想辦法阻止賈銘。可現在已經到了結案陳詞階段,該說的都得說出來。他到底該怎麼辦呢?
其實陳超並不認為賈銘嘴裡沒有把門兒的。倆人昨夜便已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妥協,約定在庭審過程中不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如果賈銘希望陳超允許他完成庭審過程,就要遵守這個約定,況且陳超手上還掌握著那些照片。對於賈銘來說,陳超來旁聽庭審過程本身就是一種警告。如果他真的說了不該說的話,那麼面臨的後果就不單單涉及他自己,更涉及他的母親。對於這一點,陳賈二人都心知肚明。
想到自己最終還是蹚進了西九區案這潭渾水,陳超感覺像吃了蒼蠅一般不舒服。
但陳超還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他試著靜下心來,以賈銘的角度去思考這一切。
賈銘一定認為庭審結束之後自己就會被捉拿歸案。已經沒有退路了,對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
他如何面對自己的失敗呢?作為本市最成功的律師,一直標榜著公平和正義,不久的將來卻要在法庭上因為殺人罪受到審判並低頭認罪。無論他如何為自己辯護開脫,結果都將是一樣的,那就是死。
更有甚者,這一切還是會牽涉到他的母親。即便沒有那些照片,人們還是會探察到一些細節。
可現在賈銘到底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呢?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陳超決定不再想下去了。也許賈銘真的瘋了。
忽然間,賈銘開始咳嗽,他的胸部劇烈起伏著,面色鐵青。
“控方律師,你還好吧?”審判長問道。他懷疑賈銘是否還能完成結案陳詞。
“沒關係,老毛病了。”賈銘說道。
法官在遲疑是不是讓他繼續說下去。一旦庭審程序就此被打斷,將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對不起,我想給大家講一個與本案不相干的故事,”賈銘的話音裡似乎重新有了力量,“這是一個小男孩兒在‘文化大革命’時期的遭遇。他失去了自己的父親,失去了家園,後來又以一種極端殘忍的方式失去了他深愛的母親。他的心靈因為這一系列遭遇深受創傷,從那以後他就像一棵發育不良的小樹一樣畸形地成長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其實覆巢之卵即便外表毫髮無傷,也是因為別人看不見它身上的裂痕!這個小男孩兒慢慢長大了,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就是為自己的家庭討回公道。可後來人們都說‘文化大革命’是個善意的錯誤,是特定歷史時期一個可以理解的錯誤——小男孩兒絕望了。於是他最終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討回公道。
“誠然,眾所周知,討回公道應該在這法庭之上,而不是用什麼自己的方式。可是,我們有專門審判‘文化大革命’時期那些罪人的法庭嗎?或者說將來會有嗎?”
陳超幾乎就要站起來的時候,賈銘又一次咳嗽起來。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嚴重,他的臉漲得發紫,然後又瞬間變得煞白,他的身體幾乎開始顫抖。
法庭陷入一片寂靜。
“請別擔心,就是個老毛病而已……”話音未落,賈銘便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
“他病了嗎?”於光明一臉驚訝地說道。
陳超搖了搖頭。他懷疑賈銘這根本不是什麼老毛病,看起來出大事了。陳超忽然意識到,直到剛才,自己一直都忽略了一種可能性。
這,也許是賈銘自我解脫的方式。
臺上的賈銘翻了個身,虛弱地對陳超做了個手勢。
陳超站起身來,摘掉眼鏡,向法官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衝上臺去。
一位記者認出了他,大聲喊著:“陳隊長!陳超隊長!”
陳超一個箭步衝到賈銘身邊,蹲下身子。現場的人們都驚呆了,個個不知所措。審判長走下臺,猶豫了一下就走進了旁邊的休息室。接著審判員和書記員等也緊跟著離開了,就像是逃離犯罪現場一般。其餘人都一動不動。賈銘用微弱得只有陳超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沒想到一切結束得這麼快。不過,我的結案陳詞是不是能說完已經無所謂了。一切盡在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