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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聲音已變得激烈。隨時可能下令燒殺。
江正山突然大叫:“大夫爺,我替你殺爹!”扣住了居士的腦袋,有心扯下。
居士道:“該到頭了。”毫不抗拒。
人有貪慾生生不息,但有見死者最知無益。居士知其死命,恨殺一生不知饜足,此際啥都不要了,包括腦袋,任人取去。一心盡化,作別紅塵。
不料江正山少了一掌,內力再強,一時亦不能將居士的腦袋弄下。令人痛不可耐。
居士自道:“用刀!”江正山恍悟。見地上血刃,用腳挑起,接刀在手,直切居士頸部。
居士再不多言,頭腦落下。
江正山飛抬一腳,將居士的頭踢往高空。道:“看見了嗎?”自是說給董鍔聽的。可他並未見到董鍔在望,猶恐一腦袋上天不夠醒目,乾脆轉手一劈刀,將居士攔腰砍斷,將兩塊屍身各挑一邊,喊道:“在下願為大夫爺效命,為朝廷盡忠,只求做一犬馬,赴湯蹈火!”
為了活命,他可真瘋了。
董鍔可看呆了。其實他與居士並非全無父子之情。居士當年廢他武功是迫不得已,放火燒他是急怒攻心;後來一直想殺他,只是為了自保,擔心兒子來殺自己;董鍔要殺居士,亦是怕爹要害他之故。
到了這時候,董鍔是一一思及。才放聲大叫:“爹!慢著走!我知道你一定要殺我,就怕我來殺你!孩兒也一定要殺你,就怕你殺我呀!咱沒法好了!咱父子可真做得苦!天逼的!可恨啊!可恨……”
無限心酸憤恨,盡皆吐露。自當天理不公,他亦不求天理。
江正山聽出來了,董鍔對他爹還挺好。心裡面可哆嗦開了。這天倫情深,江正山一點都不喜歡,不是吹的。這陣子真要的是命,眼瞅著一條山道可行,江正山急往前奔。縱身上屋,過屋進樹。他的身影一隱一現,已到了對面的道上。
登時,江正山昇天般地躥。倏爾犬伏,藏身於大石之下。上方已有無數飛箭,如暴雨驟下。剛好被石面擋住,難傷江正山分毫。
稍稍一歇,江正山頂起了石頭。看來這石不厚,似一桌面,正能使用。江正山頂著它跑,也快。能把它當一把傘,擋雨似的。
一時頭上無光,江正山也不往上看。跑著跑著,只覺得天也真陰了,真下起了雨來。路面都溼了,窄陡的山道處都有水流衝下了,滑極。他那麼好的武功都走不穩當,一搖一搖地溜動。
忽然,江正山跪下了。他知道是踏空了,想起來,一蹬腿。竟往下伸,被迫一個前伏。整個身子都已滑落。他還舉著大石不撒手,擋著箭呢。就腿和屁股護不住了,立時被紮了七八下——長箭入骨。他才使勁地捲縮,將那下身收了。兩腿拼命撐住石壁,成一塞子般,硬卡在小道上。
覺得雨水正如山洪衝下,對他劈頭蓋腦,褲襠下也流得急。不過那水有異味。江正山方聞出來,用嘴一嘗,就是油滑,心裡才想著是油。但不知啥油,都餿了。忽地著起火來,油都燒紅了。比他還紅。
空中還有無數的火把夾在飛箭中落下。
江正山卡在道上怪叫,好像頭一次哭。
他沾著油,也能燒了,且燒得可旺了。他實在受不了,掀翻了石頭,人便要跳。飛箭即至,將他從後脖頸到腰下都插滿了。他動不得了,沒人知是被射死的,還是燒死的。反正再不能活。
頂部,上萬人已經吶喊,要將天盆谷變成一個大火盆。成堆的山木被推入了盆底,同時放火、澆油。弓箭手則謹防著底下的人上逃。正是兵林如海,喧騰、煙騰、殺氣騰騰。
董鍔在上面指手劃腳。手下人給他搬來了一把大椅子,他也不願坐著了——太興奮了。他已沒了喪父的悲哀,人性漸隱,手段見高,心思正敏。想那亂臣強敵都在腳下,此類不除,定添大亂——保全福壽,正該大忙的時候。
上陣的有一半還是四嶽派門徒,服飾各異,腰上都掛著朝廷發的察字大牌。大致是些依權附勢,以便作威作福的原江湖盜賊。四嶽派自受朝廷招用以來,廣收門徒,每一派都至數千之眾,如今各來了半數,聚於嵩山,已過萬人,想不到董鍔還嫌人少,又呼叫了皇城護守營一萬多的精兵。
護守營原只受皇帝調遣,董鍔只憑大夫手書調兵,守營大將許勃亦不敢違,帶兵馬星夜前來。
此時,許勃就不離董鍔左右。但見他長得雄壯非凡,著一身銀甲,正是少年英才,眉宇間有傲世氣度。可惜,在董鍔面前小心伺候,唯命是從。董鍔要打哪兒,他跟著指哪兒,大獻殷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