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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東方天空微微發亮,陶勳惦記著馮耀庭的案子,不再耽擱,駕起白雲風馳電掣地往回趕。
這番往回走,跟來時大不一樣,一是因為在星空圖裡保留了明確的飛行線路,回去時只需要認準出發點筆直飛就可以;二來以星空圖定位飛直線,完全沒有了來時走彎路的麻煩,再加上他心裡著急不惜力地全力飛行,所以回到京城境內只花了不到兩個時辰,此時從清苑出發的信差還在路上。
陶勳從空中越過騎快馬的信差,在他前方找了個無人的地段埋伏,當信差經過時施術制住他,拖到密林裡重新修改過關於馮耀庭的片段,又用催眠術讓信差忘掉剛才發生的事。
忙完這一切,陶勳覺得有點累,倒不是因為一夜之間從京城到廣州往返近萬里產生的勞累,而是因為透過這件事情令他看清了兩個所謂的朋友的真實面目,心下不免唏噓感慨不已。
第一章 太子招攬
於承宣的案子在刑部審查時起了紛爭,起因在孫彰報送上來的結案文書上,他在審案的過程中先後兩次將審理過程中人犯和人證的供狀、證詞等抄錄報送刑部,跟兩次通報材料相比結案文書裡在一些關鍵處發生了一百八度的轉變,引用的證據、證詞跟前面相比出入比較大,而且在整個文書裡多次出現了前後不一致、自相矛盾的地方。
刑部的尚書、侍郎等三品以上的官員對面這份結案文書的表情可用目瞪口呆來形容,因為孫彰作為一個在刑部當了十幾年差的老吏出現這樣的失誤簡直讓人不可思議,然而事實是孫彰報上來的材料就那樣白紙黑字地擺在眼前,想不相信也不行。
與此同時,孫彰報呈皇帝的奏章也遞到了內閣,由於這件案子是根據皇帝欽命審理,內閣大臣不敢怠慢立即召來刑部尚書田慶詢問情況,聽完田慶所介紹的情況後他們也愣住了,於是一方面令孫彰火速回京,另一方面急調廣東按察司用五百里加急將存檔檔案送到刑部。
陶勳在家裡歇了兩天後回到《道典要輯》編纂館銷假,楊廷均、馮鄂和其他同僚們頗吃驚於他挺過了傷寒重症,吃驚歸吃驚,表面上的工夫還要是要做足,眾人先是紛紛表示祝賀和歡迎,而後各人各自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為自己沒有在他生病期間前往探視做一番解釋。
其實論官職和資歷他們對陶勳根本不屑一顧,更遑論找藉口費口舌解釋,之所以多此一舉,有一多半是衝著他過年時送了不少銀子,另一半則是指望著明年過年還能收到同樣豐厚的“紅包”。
隨後的日子裡,除了每日的案牘工作之外,館裡諸翰林官們談論得最多的是於承宣案的進展。
這件案子的結局本來其實已經很明白了,皇帝在親通道士的攛掇下肯定不會輕饒於承宣,朝堂上爭的是各派為了自己的利益要從案子中得到些什麼。
譬如靖寧侯派親信主審辦案就是有心借這樁案子將一些平常有些礙眼的官員扳倒;朝中的清流們普遍持同情於承宣的態度,想要為其開脫、減輕罪罰的不在少數;以太子為首的一派對於承宣的死活並不關心,但強烈反對孫彰按靖寧侯的意思擴大牽連面的做法,同時也想要大力替王心陽開脫,藉此事將一些中間搖擺不定的官員爭取過去。
在此之前,孫彰的審案過程透過定期公文呈報傳送到朝堂之上,各方的明爭暗鬥一直圍繞於對牽連進案件的人的處分之上,可現在正式的結案文書和上報的佐證材料卻連於承宣定罪的輕重也成了問題,事情的進展大大出乎許多人的意料。
《道典要輯》編纂館的翰林官們總體上屬於清流,但其中也有所傾向:楊廷均老奸巨滑,只談論公佈出來的文書中的措詞和語病,對案情從來不置一詞;馮鄂等人跟於承宣、王心陽都是舊識,為兩人甚是抱不平;其他的人大多選擇跟風。
每天一大早,眾翰林官先從楊廷均那裡聽一番他對文書裡的語病和漏洞的攻擊,然後聽一番馮鄂為於、王兩人的辯護,做完手頭的事後坐在一起起勁地議論,在兩位長官意見的基礎上盡情發揮。
還別說,這群書生意氣尚濃的人湊在一起議論、剖析起案件來很是犀利,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是讀書人中的尖子,鑽文字尖的本事個個一流,往往能在兩位長官的基礎上推論出最細微的可能性,或是推論最可怕的罪狀,尤其是當他們旁徵博引聖賢之書後,孫彰在他們的嘴裡已經體無完膚、十惡不赦。
議論了兩天後,有人提議等孫彰和案卷存檔原文回京後參劾他一本,這一提議立即得到了最熱烈的響應,有好事的人馬上動筆將眾人議論的精華記錄下來,以備將來起草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