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女人媚態十足地伸著胳膊:“我的轎子呢?”
“就在下面,你……你快走吧!姑奶奶。”
“我可走不動!”女人撒嬌樣地扭著身子:“你去把轎子給叫上來……”
“這……”
頭陀臉上直冒汗,兩隻眼賊也似地四下瞧著,還算好,佛門靜地,鬼影子也不見一個。
女人咯咯笑著,由花手絹包裡揀了塊銀銀子,塞向頭陀手裡:“努!這是給你的賞錢,算是吃紅吧!”
“這一一”
半笑不笑,一臉的靦腆樣兒,頭陀收下了銀子,頓時面現輕鬆。
這當口兒,一乘青頂小橋,顫顫悠悠已自山下出現,忖思著不大會的工夫,就可來到眼前。
頭陀一顆心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兒,臉上一陣子白,可是嚇得不輕——
“我的個老天,這要是……”
“瞧把你嚇的?哼!沒出息的樣子!”
頭上挽著個“杭州攢”,翠插花鈿兒,青寶石耳墜子,後頸插著五顏六色的一簇小燈籠兒——這是如今最講究風行的髮式了,襯著姐兒白生生的那張嫩臉,細黑細黑的兩道水眉,好俊好俊的一副小模樣兒……真能把人眼睛給瞅花了。
再瞧瞧身上的穿著,可也是不含糊。
上身是蝴蝶白紗衫兒,銀紅比甲,下面是玉色挑線拖地裙子,腳下一雙粉紅花羅高底鞋兒,襯著腰上的銷金紗巾,把個小腰勒得那麼細,那麼高挑婀娜的身子……即使看上一眼,也銷魂蝕骨……
“這是誰家的姐兒?我的個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宗!”
北斗小和尚瞧得傻了,嗓子眼兒裡直髮燙,由不住一個勁兒地直嚥唾沫。
“一個騷娘兒們!準不是好貨!”小和尚肚子裡嘀咕著:“說不定是哪個堂子裡的窯姐兒,這麼騷!”
他還真猜對了。
姑娘叫甜甜,龍州城“慶春坊”第一塊招牌,最叫座的當紅姑娘,今年十八歲,去年下海初露頭角,已豔名遠播,要不然,又怎麼會連廟裡的和尚都知道她了?
甜甜人長得甜,一張小嘴更甜,能說能唱,更會撒嬌,憑著這些天生的本錢,自當大紅大紫,平素應酬,盡是些達官貴人,說到“行碟召喚(俗稱“叫條子”),除了客人的闊綽出手,更要看看人頭兒,設非是新科進士便為王孫公子,一般等閒,萬難屈就,更甭說爬山越嶺來到廟裡了!
“問你句體己話兒!”甜甜打量著面前的頭陀,“你要是說了實話,我再賞給你一兩銀子!”
說著,她由小手絹包裡又拈起個銀錁子,放到了頭陀手裡,這個不算,只是個饋頭。
“這……你……”
高個子頭陀忍不住嘿嘿有聲地笑了。
打量著那乘小轎總還有陣子磨蹭才到跟前,這一小會倒是可以說上幾句話兒。
“姑娘你忒客氣了!這可就不敢……嘿嘿……”
頭陀抹了一把嘴上亂草也似的鬍子,銀子可就又收了下來。
似乎是頭陀與和尚略有分別。
這個頭陀並且蓄有長髮,法號“大空”,來寺總也有六七年了,許是塵緣未了,到今天也沒有落髮,而且俗務特多,老方丈因材而用,打發他在偏殿服事,一些對外接洽買辦俗事,概由他負責。上上下下提起空頭陀的大名,無人不知。
卻是年初廟裡來了個朝香拜山的居士,說是居士,隨從可還真不少,一住經月,佔住了整個兩邊偏殿,老方丈誰也不遣,指定了空頭陀駐殿服侍,他的俗務瑣碎平白加了幾番,這份子忙可想而知。
說到飛牒召妓這檔子事,就算他空頭陀再能,也是手生得緊,卻也一生二熟,眼下總也能應付裕如了,至於心裡的那股子彆扭勁兒,總是難以撐平,誰教他半路出家,向佛不專呢!
“我問你……”
甜甜的小嘴幾乎都快挨著了頭陀的鬍子臉,那麼嬌滴滴地在他耳邊上說著——
“這個主兒他到底是誰?……姓什麼?叫什麼?”
“這……”空頭陀可真傻了臉,搖搖頭愣是不知道。
別說是他了,這廟裡上上下下誰也不知道。
“你不說?”甜甜的小嘴一噘。
“不是不說……是不知道!”頭陀直著兩隻眼:“龜孫王八蛋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樣可不像是撒謊,甜甜莫名其妙地向他瞧著:“怪事……人總得有個名字呀!他是哪裡人?打哪裡來的?”
頭陀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