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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她在加深他的痛苦,擔心他像費承宇希望的那樣,傷口上長出麻木的老繭和增生,於是用更鋒利的刀子不斷加深他的痛苦,透過血肉,一直刻在骨頭上,刮骨療毒。
“可我大概也不像我媽希望的那樣,”費渡說,“我比她想象得軟弱,我沒有認同過費承宇,但是也不敢忤逆他……”
“費渡,”駱聞舟忽然打斷他,“你給我好好想想,把一個正常的大姑娘活活虐成了精神病,她還跑不了,躲不開,反抗不得,她能怎麼辦?死就是她唯一的自由。可是這種日子她過了十四年,不說別人,我覺得我是肯定不行的,可是她做到了,你知道她為什麼熬過這麼多年麼?”
費渡一愣。
“因為你十四五歲了,已經知道怎麼在費承宇面前保護自己,還因為過了十四周歲,你就不是幹什麼都不予刑事處罰的無行為能力人了,費承宇只要不想讓他的獨生子冒蹲監獄的風險,他就會盡量避免讓你親自做那些不可挽回的事。那天在地下室,金屬環卡在她脖子上,你當她是怕死嗎?”駱聞舟抓住費渡的肩膀,強行把他轉過來,“你那麼聰明,難道想不明白,死亡是她最渴望的歸宿。她根本不怕死,只是怕就這麼死在你手上,她怕你一輩子也洗不乾淨手——”
費渡下意識地一掙。
“她愛你,我也愛你。”
費渡:“聞舟……”
駱聞舟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除夕那天我帶人去濱海,這輩子沒那麼害怕過,害怕到現在都不敢細想,一想起來手就哆嗦。我不是怕你鬥不過什麼……什麼張春久、範思遠之類的貨色,他倆加在一起能讓你一勺燴了,我是怕你不知道惜命,拿著我的心肝去餵狗!”
這句話□□似的在駱聞舟心裡憋了好久,忽然就這麼脫口而出,在他胸口引爆,炸開了淤塞在那許久的石頭,讓混著泥土味的微風空蕩蕩地從中劃過。
費渡瞳孔微微一縮,巧舌如簧似的人突然啞巴了。
滿山老槐森嚴、松濤如怒,微風中竊竊私語。
不知過了多久,費渡才輕輕地動了一下,他抬起關節僵住的手,按在駱聞舟的胸口上。
“對不起,我……”他半晌沒能“我”出個所以然來,彷彿是已經詞窮,只好輕輕地閉上眼,握了滿把駱聞舟紊亂又急劇的心跳。
駱聞舟愣住了,零星的火氣轟然散開,因為看見費渡那不笑也隱約露三分形狀的臥蠶和修長的眼角居然泛了紅,雖然只有一點,像是調淡的水彩淺淺暈上去的。
“……對不起。”費渡又重複了一遍。
駱聞舟沒應聲,受了這句遲來的道歉,不聲不響地抓住他的手,拉著他往山下走去。
“我沒有騙你?”
“什麼沒有騙我?”
“骨灰等候室裡,‘哄你高興最重要的’那句話。”
“……”
“那句是真心的,不是耍花腔。”
期限是從今以後。
“……嗯。”
再相信你一次,雖然你有那麼多不靠譜的前科,再讓我傷心……
好像也不能不愛你。
真是栽在這王八蛋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