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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喬拎著把摺疊傘,三步並兩步地衝進市局辦公大樓,留下一長串溼噠噠的腳印。
上樓的時候,她被地板一滑,險些五體投地,忙狼狽地抓住扶手,一抬頭,正好看見駱聞舟從局長辦公室那一層下來。
駱聞舟和她對視了一眼,臉上帶著少見的凝重。
郎喬伸手捻了一下貼在額頭上的留海:“老大,到底怎麼了?你這麼嚴肅我有點慌。”
“陶然和分局那個小眼鏡,今天按著何忠義室友給的線索,推斷出何忠義死前可能接觸過一個神秘人物,”駱聞舟低聲說,“據說那個人出於一些原因,曾在何忠義工作時間和他發生過沖突,後來為了賠禮道歉,送了那部手機給他。”
駱聞舟個高腿長,走得很快,郎喬得一路小跑才跟得上,聽了這番話,她覺得腦漿都快順著溼頭髮蒸發出去了,有點懵地重複了一遍:“有點衝突?就……就送了個手機?那我天天在地鐵上跟人發生衝突,怎麼從來沒人送我?”
駱聞舟少見地沒接她的玩笑話:“陶然他們重新排查了死者工作的配送點,按著他送貨的工作線路走訪了一圈,最後在一家連鎖咖啡廳的店面裡找到了目擊證人——證人說,前些日子何忠義在送完貨準備離開的時候,在店門口不遠處確實和人發生過肢體衝突,店裡的監控正好拍下來了那個人的車牌號。”
說話間,他們倆到了審訊室外,隔著單面的玻璃,看見陶然對面坐著個青年。
那人二十出頭,頭髮染成了亞麻色,一身花花綠綠的名牌,看得出來,他正拼命壓著火氣,戾氣就快從七竅裡噴出來了。
“是,我可能打過這屌絲,所以呢?我打過的人多了,但這事真的跟我沒關係。不信你問費渡,我那天是不是跟他在一塊來著?陶警官我跟你說,要不是看在費爺的份上,你們這麼把我拘來,我他媽……我早……”
郎喬茫然地看了看裡面那囂張的年輕人:“這是那第二個嫌疑人?為什麼特意把他帶回市局來?”
“死者出事當晚,曾說過他要去一個叫‘承光公館’的地方,裡面那人當天正好就在承光公館。”駱聞舟嘆了口氣,“這個人名叫張東來,是本地一個頗有名望的企業家的兒子。”
“哦,富二代。”郎喬眨眨眼,“所以呢?”
駱聞舟:“他還是張局的侄子。”
郎喬:“……”
還不等她重啟宕機的大腦,一個值班民警跑過來,小聲對駱聞舟說:“駱隊,一個姓費的人來了,說要找陶副。”
費渡禮貌地跟給他倒水的值班人員道了謝,接過來喝了一口就放在一邊了——他們給他倒的咖啡居然是速溶的,裡頭有一股詭異的香油味。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市局內部的裝潢,感覺實在是品味堪憂,而且粗製濫造,桌角的油漆點子還在,大概是剛刷的,仔細聞還有味。
駱聞舟從外面走進來,就看見費渡正在認真端詳著他們桌上的紋理,他皺著眉,眼神非常之沉鬱——要不是那桌子是空心的,駱隊幾乎覺得底下藏了具屍體。
費渡一撩眼皮見是他,好似也不怎麼意外,簡單地衝他一點頭:“坐吧。”
駱聞舟:“……”
這小子拿這當他家了!
費渡用塑膠勺子攪著香油味的咖啡,問:“陶然呢?”
“忙著呢。”駱聞舟拔/出一根筆,攤開筆記本,半句寒暄的廢話都沒有,開門見山地問,“二十號晚上,也就是前天,你和張東來在一起嗎?想好了再說。”
費渡靠在椅子背上,微微仰頭,兩條長腿支楞八叉地翹著二郎腿,坐姿雖然稱不上“沒坐相”,卻莫名叫人覺得那地方放不下他。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駱聞舟,反問:“駱隊,我是嫌疑人嗎?”
駱聞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費渡毫不在意地一攤手:“那你最好對我客氣點,我不是嫌疑人,刑事傳訊也沒有強制性,我不高興了隨時可以走。”
“哦,”駱聞舟把筆一放,“還得先哄你高興是吧?那行,你說吧,怎麼哄,我是現在給你唱首歌,還是出去給你買袋糖?”
頭一天晚上剛被陶警官發了奶糖卡的費渡:“……”
窗外疾風驟雨打得窗欞一陣亂響,屋裡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對坐無言。
過了一會,駱聞舟可能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幼稚,嗤笑一聲,他抽出煙盒,在桌角輕輕一磕,正要點。
“介意,”費渡在旁邊不問自答地開了口,“我最近有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