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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濱,天氣都冷了。”
她說得他都急了:“你知道我從來最守信用的,我說要陪著你去,就會陪著你去。晚幾天更好呢。晚幾天栗子下來了呀。咱去那邊採栗子去。”
她咯咯笑起來,仍在怪他:“你還敢說啊?上次我都把手給扎出血了……”
他湊到她耳邊再說的話,明月就聽不清了,但是她聽見他們親密的笑聲,四個手風琴手在臺上開始演奏一首輕快的小調,她低下頭,想起一句自己小時候背過的詩歌兒:
多少次針扎只為了追尋你的芬芳,
你的每根刺啊,帶給我多少創傷……
明明是歌詠玫瑰的小詩,卻被另一個人理所當然地說成是採栗子的典故,她想起他挑著眉毛,認認真真胡編亂造的樣子,就笑了一下。
這是一個初秋的傍晚,餐廳開啟了兩扇高窗,涼爽的小晚風吹進來,花香和酒香隨著音樂靜靜地流動著。無論在這個年月裡有多少心機和陰謀在這座城市裡迅速地醞釀發酵,此時此地,如此Irene溫柔的氣氛,會誘使人回憶起年少時純潔可愛的情感,甜美的場面在眼前慢慢浮現,眨一下眼睛,可能就成了真。
她眨了眨眼睛,便看見他進來了。一個人,穿著薄綢子的長衫,慢悠悠地走,沒去看錶演,也沒去找熟人,只去了吧檯,找了把高腳椅子坐了上去,伸手要了一杯酒。
她太認識他,知道看他高不高興,不能看臉,他快活的時候也許會很嚴肅,他脾氣上來了卻有時眉開眼笑。要知道此人心情怎樣,要看他脖子,直不楞登的,就不快活了,意興闌珊,百無聊賴。眼下他飲了半杯酒下肚,就栽歪著膀子,頭支在手上,背影消瘦孤獨,像一棵潦倒的樹。
她有點著急,看了看腕子上的手錶,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可是修治還沒有來,她想要去給他的辦公室打個電話,侍應生告訴她:得律風就在吧檯上呢,您去哪兒打。
明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時沒動,猶豫一會兒,決定離開這裡,正要走了,侍者端來一份水果,說是吧檯上的那位先生送的。原來他知道她也在這裡。
小王爺這時候轉過身來,向她招了招手,告訴她,過來。
第六十八章
“王爺。”
“等人啊?”
“嗯。”
“沒等來?”
“嗯。”
“去打個電話啊。”他向旁邊探探頭,示意她去用吧檯另一邊的得律風,她想了想,依言過去了,撥了修志辦公室的號碼,打了兩次,沒人接聽。
他也沒去看她,讓吧檯裡面的夥計倒了一杯水果酒,放在自己旁邊。
她回來,挨著他的椅子坐下,他回頭看她,笑著說:“剛才沒看見我?”沒等她回答,他自己便說,“我估計你是沒看到我,要不然怎麼都不上來打個招呼?你跟我,怎麼樣也比陌生人認識得多一點,這麼小個地方見到了都不說句話,明月,你的禮貌就都沒有了。”
明月聞言也笑了,張了張嘴巴想要辯解一下,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出來,端起酒杯給幹了:“王爺您說的是。”
他用眼角看看她,招手讓夥計再給滿上:“我說你酒量可以啊。是今天心情好,還是後來練出來的?我記得你喝一口都品半天不敢咽,今天怎麼還敢嗆底兒了?”
“王爺是從哪兒記得我不能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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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真是認真想想,提著指頭點了點:“就那回嘛,我額娘壽宴,你跟著我們喝酒,後來身上長紅雞皮疙瘩,腳趾頭都紅了,不就說不讓喝了……”
“王爺,那年我十二。今年我二十三了。”
她說話託著長長的尾音,把他給逗樂了:“可不。我老糊塗了。”說完用自己的杯子撞了一下明月的杯子,依舊笑吟吟地看著她:“要不你也換這個?”
她竟沒有推辭:“王爺要是有興致,我就陪您喝幾杯。”
“醉了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吧。”
明月便換了大方杯子陪他飲伏特加,抿第一口,辣得眉頭眼睛捏在一起,他伸手過去取她杯子,她敏捷地往後一閃,把杯子用雙手抓牢,他看她那一束小肩膀,彷彿他手指頭張開就能給抓住,便指著她手腕子警告她:“你別自己逞能,找罪受啊。”
“王爺別為這個擔心,喝點酒算什麼啊?長這麼大,我要是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兒,小命早就沒了。”
他聞言就在喉嚨裡面低聲笑出來,可笑聲裡面一點快活都沒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