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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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個嘴大尾小的袖籠,魚貝蝦蟹鑽到裡面被網住出不來。船伕們將袖籠撈起來抖到船上,就是海里收成。船不大,在風浪裡面搖擺得厲害。走一會兒再停一會兒。
別說彩珠懷著六個月,就是身形利落當姑娘的時候也不可能受得了。可她忍著,偏不吱聲。顯瑒在後面看了她半天,到底還是上去說:“要吐就吐,我都吐過。”
“我不想吐。”彩珠道。
“呀,還挺硬。”他笑起來,“之前沒見過海吧?”
“……見過的。”彩珠說。
“什麼時候啊?”
“好多年前了。姐姐出嫁,家裡人去天津送她坐船。”
“沒聽你說過。”
她垂著頭:“我也是今天才想起來的。”
“……去艙裡面坐著吧。裡面暖和。”
“不冷。”
船伕剝開兩枚牡蠣送上來,顯瑒接過來,一口吸進去,又咬了一玉米麵餅子,吃得津津有味。彩珠也要吃,顯瑒說,太腥,你可不能吃。彩珠非吃,學著他將兩個東西都倒進嘴巴里,嚼了幾口,咽不下去了。
顯瑒道:“吐了唄。”
她這才一口吐到船外,趕緊拿水漱口又從腋下取了帕子擦嘴。
顯瑒哈哈笑著:“讓你倔。”
他把明月給想起來是在幾天之後一個傍晚。別墅臨海露臺上放了美酒糕點和自己家花園裡摘的瓜果,留聲機裡面轉著西洋樂曲的唱片,幾個表兄弟的新話題是奉系軍閥入關以及南省愈演愈烈的戰局,女眷們也在乘涼聊天。妹妹顯瑜有些走神。她明日要見一個家世體面的從歐洲回來年輕人……
顯瑒拿著一杯酒自己站在露臺上,看族裡的小孩子們在下面沙灘上蓋房子。
幾個大一點男孩建完一個方方正正頗有些氣魄的大屋,又在給它砌圍牆築院子。他們動了些小心眼,要把小女孩自己挖的一個小坑也圈到他們院子裡去,不知是要拿來當游泳池還是魚塘子。女孩只有三四歲大,頭上扎著兩個小辮子,是長春來表兄家的大女兒,她在專心致志地挖自己的沙坑,忽然發現不對勁,自己的獨立工程居然被圈到大孩子們的院牆裡去了。
她端詳了一會兒,沒抗議也沒吵鬧,在圍牆上推了一個小豁口,將自己的沙坑範圍擴大了一些,然後繼續悶頭挖坑。那是一個很有趣的局面:大孩子們處心積慮地佔有了她的沙坑,可是女孩卻將它繼續挖到圍牆之外、她有她不被包圍起來的小小的一個國。
顯瑒走回房間,穿過客廳去打電話。
他一手拿著耳機一手拿著話筒,要了奉天王府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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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管家接的電話,跟他說,明月小姐還沒回家呢。
他掛了線就覺得自己有點沒勁,轉身又回到熱鬧裡面去了。
第十四章
那年九月末,顯瑒與彩珠的女兒降生了。遠在蓬萊的真人長著人捎來帖子,上面是他精心演算出來的名字:赫麒。府中上下都道這個名字好,威儀隆重又富麗堂皇,只有顯瑒挑出來一個毛病:筆畫太多,不好寫。彩珠笑道:“那你就給取一個容易寫的小名。”說這話的時候,那孩子正被奶孃抱在懷裡,紮了艾灸的手伸到外面來,硬硬實實地扒拉掉桌上的一個骨瓷杯子。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細碎,聲音響亮,顯瑒當時便有了主意,把孩子抱起來,看著她明亮的眼睛說:“兵兵。就叫兵兵。”
“冰雪的冰?”
“不啊,士兵的兵。”
“那可不是姑娘的名字。”
“她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她是我的女兒。”
彩珠等的是一個兒子,來的卻是一個女兒。無論怎樣,她自己都是有些失望的,但是顯瑒的寵愛和孩子本身卻讓人越來越欣喜。她身體健康,精力旺盛,不哭不鬧,卻很早就開始體育鍛煉:她每天躺在床上,卻把包袱皮裡的兩條腿舉得高高的,成了一個硬朗的直角。兵兵有一張酷似顯瑒的臉,眉目,口鼻,臉頰,髮際線的美好形狀,還有白瓷一般的面板,與她父親幼年時候的照片簡直一模一樣。久病不愈,身體虛弱的福晉來了精神,將孫女兒抱在懷裡,左看右看,怎麼看都看不夠。當這個脖子後面長著一顆紅痣的小孩剛剛開始在床上,用四肢爬動的時候,顯瑒已經託人在蒙古給她尋找一隻血統純正,身形健美的名貴小馬。
但是,在彩珠的心裡,所有這一切的意義都比不了兵兵在兩歲時候做的那件事情意義重大。
那是個初夏的午後,明月帶著一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