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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絲毫沒把遲衡的憂慮放心上,揮舞著細胳膊:“遲衡,這邊來,昨天咱們找到這裡,今天是這一大片。”
看他意氣紛發的樣子,遲衡問:“你找多少天了?”
“一個多月,雖然師父和師兄說那沒譜,我堅信一定有。”一笑一個梨花渦,眼神澄澈。
遲衡肅然起敬。一個多月,連絳石的影子都沒找到過,安錯還能這麼興致勃勃地找,且根本就無視他人建議,非一般的熱忱和執著,真比打雞血還打雞血啊。也許在安錯眼裡,人世間其他都不要緊一樣,只有內心的堅持永存。
遲衡低頭,默默地翻開每一塊水碧石。
水碧石的外表和普通石頭無異,粗糙的淡淡的綠色,遲衡認真地翻著,整個安靜的夜晚,他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有止不住的汗水汩汩流下來,滴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噠聲。
實在找累了他就靠石頭邊,偷偷地解下褲子,凝視手裡肉肉的一根。
捏一捏,軟趴趴的。
不怪遲衡心裡發毛發軟,猛藥什麼最可怕,既然七日癢無聲無息就讓自己痛苦成那樣,什麼紫茯什麼芏靈肯定也就有這種奇效,越猛越毒越可怕。刀傷還能養一養,可這幾味藥是直入血脈的,萬一把自己的根基傷了,可就麻煩了。
手裡的玩意有氣無力的樣子,越看越不對勁。
遲衡回頭瞅著安錯離得遠,摸著沒有包住的地方,偷偷地上下搓了幾下,他的手粗糙無比,那肉又沒被碰過,頓時疼得他眉毛直跳,越發萎靡不堪。遲衡心急了,小心地握住皺皺的表皮,慢慢地上下順了一順,痛才慢慢消失了。
看著它慢慢翹起來,遲衡舒了一口氣,放了回去。
安錯渾然不覺,見遲衡過來,還興高采烈地說:“遲衡,今天運氣好,揀了好幾顆奇石,不知道是什麼藥性。比如這顆,綠得很不一般。”把手中的石頭亮給出來,很小的一顆,遲衡看不出什麼異樣,心想放自己眼裡,這頂多就是一顆玉石,在安錯眼裡就是絕佳的藥材,他倒是能自得其樂。
很快,遲衡也心無旁騖,見到有些奇怪的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扔到揹簍裡。
這一夜過得很快,還是沒揀到絳石。
遲衡這兩天可算折騰夠了,也不管汗透重衫,回去就是呼呼大睡。身累,心有牽念,很快做起夢來,一會兒見岑破荊滿地裡找他,茶飯不思。一會兒見鍾序拿著他的刀,坐在地上傷心。
醒來後又是一股味道,一大碗暗紅的湯。
遲衡當即回絕了安錯的殷勤和熱情,斷然說:“不吃,我現在挺好的,臉也不繃汗也不流,一定是昨晚幹了一晚的活,血脈的藥性散出來了,一定是。”其實臉還是跟龜殼一樣,總比胡吃的好。
安錯撫慰:“這不是什麼猛藥,不治任何病,就補身子而已。你流了兩天汗,再不補就脫水了。”
遲衡將信將疑:“是嗎?”
安錯用勺子舀起碗底,一粒一粒小米一樣的東西:“這東西就是糧食,能有什麼藥性?再說我是郎中,也不敢什麼都給你喂,對吧,是藥三分毒。”
你也知道,怎麼前兩天就不斟酌?
遲衡琢磨了一下,是渴得厲害,吃還是不吃,看看安錯真誠的眼神,想想至少身上不癢是真的,出汗少也是真的,安錯還是有點譜的。於是端過碗,捏著鼻子咕咚咕咚吞了下去。
安錯很快又去熬藥了,原先的幾大鍋要併成一鍋。
遲衡與他一同抬起大鍋,慢慢倒在一起,濃濃的藥汁非常黏稠。並好之後,安錯往鍋裡扔了幾塊石頭,遲衡問:“扔石頭是為什麼?”
“這不是石頭,是藥草,長了幾百年凝固成石的模樣,合進藥裡,能吸鐵性,令傷口不化膿,不淤血,且不會留下後遺之症。”安錯忽然惆悵,“其實好多傷者並不是被刀劍殺死的,而是被染上了兵器上的鐵性,五臟六腑衰竭,然後因體虛而亡的。”
這個倒是好懂,遲衡說:“練好之後給我一些,我也常受傷。”
安錯嘟囔:“為什麼要打戰。”
遲衡笑而不言,找到一棵比人高的樹,揮斧砍下了十數下,他力氣大,柴刀被磨得也厲,樹很快就斷了。他把最接近樹根的地方砍出一截,最後削成幾十公分長,三個指節寬,最前頭尖尖的。又砍了兩截樹幹,削得又直又順,又是鑽孔又是綁緊,製成之後,竟然是一把有模有樣的木鋤頭。
安錯醒來後,見了十分高興:“這個好用,我早就想弄個鋤頭了,鐵的容易傷著草根,壞了藥性。”身處火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