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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做了個鬼臉跑了。遲衡一把將他撈起,笑對駱驚寒說:“這樣好,別一個一個見了我都怕得不行。”
莊期開堂的第一課,設在溪流邊。
遲衡遠遠地看,莊期依舊是那麼仙風道骨,舉手投足有世外之人的清逸。
半個時辰後,課結束了,遲衡見好幾個青年圍著莊期問題。
等了好大一會兒,一股風起,寒風入骨,由脊背直襲後腦勺,遲衡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駱驚寒一愣,將衣服脫下,要給遲衡披上,遲衡擺手不要,駱驚寒愣是強迫著給覆上了,而後擦了擦冒細汗的額頭,喃喃:“你果然是病了,扛不住風,我都覺得這不出正月,天氣怎這麼熱。”
遲衡岔開話,指著松樹下卷卷曲曲的草說:“這種野菜拌點涼醋,好吃。”
“能吃?叫什麼?”
“叫苦菜葉子。每次開課,莊期都一定會叫廚子給我拌一盤,酸脆可口有嚼頭。”
正說著,手執書卷的莊期走過來,見了二人,一施禮:“多謝陛下,有失遠迎,見諒。”說罷,將二人引進前院的屋子裡休憩,燒水泡茶,很得野趣。
莊期問了遲衡的身體近況,
面露憂慮,但很快掩去。
不多時到了午飯時間。
餐桌上果然有一碟苦菜葉子,駱驚寒夾起一根,嚐了一口,苦的臉都皺了:“你喜歡吃這個?”
遲衡愉悅地放進嘴裡:“先前苦,有股甜甜的後勁。”
駱驚寒勉強咬了第二口就再不肯嘗試,把那小蔥豆腐、酸芽爪、紫齒莧一掃而光,又將那質樸無華的甜酒喝了三杯,太陽一照,渾身都暖和了,駱驚寒將外衣脫了放在一旁。
偶爾碰了一下遲衡的手,冰涼冰涼的。
駱驚寒一愣:“冷嗎?”
莊期見狀,從房中拿出一件厚實的衣裳來:“陛下,這是你以前來落下的,山中冷,得多穿一點兒。”
遲衡笑了一笑,將衣服披上。
他興致高,要去看看還在打地基的第二個院子。
莊期跟在其後,靠近駱驚寒輕聲問:“皇帝的病還沒好吧,這麼怕冷?我從沒見他這麼虛弱過。”
駱驚寒面露憂慮:“他一向逞強,有什麼也不肯說,近兩月來,他每晚都在御書房裡呆到子夜,勸也沒用。而且,前幾天我才聽御前侍衛說,他整晚整晚的咳。除夕那天忽然來了一場大病,就躺倒了,安錯給他熬藥,咳嗽倒不咳嗽,但氣色還是糟糕,今天,是最好的。”
莊期失神半天說:“苦菜葉子是涼性的,恐怕吃了還會咳。”
看過之後,該回皇宮了,莊期欲言又止,將二人送到門外,站在高高的臺階上望著遲衡的背影漸行漸遠。他想起了若干年前,自己在紫星臺前的石頭上,只是無聊地站著,望見了有人從山下爬上來。
莊期一眼就看出那是遲衡。
一剎那,有股無名的欣喜湧上心頭,如那初春的溪流瞬時漲起蔓延過岸邊的草一樣。
但莊期沒有喊出聲,他之看著遲衡一步一步輕快地走上來,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對自己說:“莊期,好久不見!”當時,太欣喜,欣喜到臉龐都是僵硬的,連笑容都扯不住來。那時沒有開口,以後都無法再開口,每一次都是默默地迎接,默默地送走。
遲衡很有心,每一年初九,都不忘來聽他的課,或者看他為學生授課;遲衡也很沒有心,他總是匆匆地離開,離開前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坦然。
莊期想,如果自己是駱驚寒,一定不會讓遲衡生病。
不會讓他覺得冷。
不過,這只是一轉念,莊期匆促地甚至有些惶恐地將這個念頭立刻打消。山下的薄雲悠悠然地起了,悠悠然地縈繞山腰,莊期一擺衣袖,心想,緣起,緣滅,順其自然,既然不是仙,就註定有一些塵緣無法去除,這些,也隨緣。
遲衡的病又足足養了半個月,在一月下旬,才終於緩過勁來。
恰好,石韋回來了。
遲衡將紀策、石韋、岑破荊、駱驚寒叫到御書房裡。岑破荊第一個來到乾元殿,卻見遲衡才起床,眼圈都是黑的,沒說話,先扶著床沿咳嗽。岑破荊極少見他這幅模樣,嚇了一跳,趕緊拿著一杯溫水過來:“先喝點水,有什麼事,不如等你的病養好再說。”
遲衡喝了一杯,把氣順過來。
岑破荊忙活著又是倒水又是吩咐人把藥燉好。遲衡兀自走到鏡子邊,看見一個蓬頭垢面的人,苦笑一下,拿起梳子把頭髮梳了一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