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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底下低著頭蹲伏,觀看動靜。
少時門一開,進來了四隻水淋淋的靴子。是兩個官人站在這裡。一人隔著門簾向裡回道:“回稟大人!賊已被打走了。捉住了兩個,身上都受著很重的鏢傷,一個快死了,一個是咬定了牙關不說話!”裡屋的大人就回答說:“那麼,先把他們押在前院吧!明天再交衙門。好好看守,叫兩個鏢頭不要離開這院!”官人答應了一聲:“是!”靴子一齊轉過來。輕輕地又往屋外去了。
此時佛桌底下的玉嬌龍卻極為驚愕,因為她聽著裡屋那位大人的語聲兒,好像十分地廝熟。她雖然覺著那兩個鏢頭一刀一槍都沒有費力;憑白地邀功固然可笑,但自己可也不敢貿然進屋去現出俠客的身份了,她暗想:這官人大概還是個京官,也許與我家有親故的關係,在北京時我跟這人見過面?
此時又聽屋中有婦人和孩子們說話,她趕緊掀開一角桌簾,側耳向裡屋靜聽。裡屋的杏黃緞子門簾飄動著,傳出廝熟的婦女之聲,是嘆著氣說:“盼望明天雨住了吧!快些過了河,到了北京,這顆心就放下了!母親的病也不知怎麼樣?她龍姑姑多麼明白的人,料想她不能夠不回來!”玉嬌龍覺得頭髮都悚然豎起,這聲音她聽出來了,正是她的長嫂!哎呀,母親原來是病了!她不禁悽然落淚。
忽然門又響了,她趕緊放下桌簾,就見由外邊又進來一個穿便鞋的人,到簾子前向裡面說:“回事!請大少爺、大少奶奶、姑娘、少爺都別驚!剛才是有俠客暗中把賊人打走的,因為那兩個鏢頭都不會使鏢。可是捉住的賊人都是受了鏢傷的。口供也問出來了,他們說,他們就是附近住的人,他們的首領是叫什麼聶八太爺,平日專幹這些勾當。今天還有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大強盜幫助他們,那個人大概是跑啦!”這聲兒更熟,是隨侍玉大少爺的連喜,他是在新疆生長大的,玉嬌龍出嫁的時候他還正在宅裡幫忙呢!
玉嬌龍暗中擦著淚,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只聽屋裡她的長兄。現任鳳陽知府的寶恩說:“好啦!知道了……”語氣頓了一頓,他又隔著簾縫悄聲說:“可以問問本廟的住持,那個聶八太爺平日是個怎樣的人? 在本地有多大的聲勢?如若……他們是本地人,別為這事叫他們跟這廟結仇;如若確實是因窮為盜的小賊,釋放了也可以。你問朱班頭要主意吧!斟酌著辦,不必再來問我了!”連喜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屋裡的寶恩又嘆息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我倒願意真如人所傳言。龍妹妹真有那份本事!各地的盜賊也太多了,應當有些遊俠出來…… 咳!”
玉嬌龍真想要躥出桌去與兄嫂相見,但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能見誰呢?自己過去所做的事雖然能博得哥哥的同情,但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解去自己所有的困難,而使自己能回到家裡仍然去當小姐呢? 她暗暗地在啜泣著,心說:也不知母親現在是患了什麼重病?不過一定是與自己的事情有關了,可憐的母親,誰叫你生下這個不成材的女兒呢?她索性坐在佛桌底下,悲痛得渾身無力,假使這時有人進來,很容易就能把她抓獲,但是幸虧沒有人進來,只有窗外的雨水和她的淚水一起在流。
過了多時,有個僕婦自裡間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她先把屋門關嚴,然後就在外間佛桌旁鋪了兩個蒲團,她在上面半坐半臥著,離玉嬌龍不遠。她若是一扭頭,若是她的目光敏銳,便可以發現佛桌下有人,可是待了一會兒,她就打著鼾聲睡去了。玉嬌龍已看出這座廟的客堂~定不多,長兄寶恩必是趕著赴京省視母病,被河水所阻,暫住在這荒僻的寺宇之中,也確實是無法。她心中思忖了一會兒,便放下了手中的劍和草帽、油布衣服等物,慢慢地鑽了出來。她站起了身,貼著簾縫聽了半天,只聽見一片輕微的鼾聲,她便慢慢地走進了屋裡。
忽然窗外閃電一照,她疾忙伏身,就看見一張雲床上並臥著兄嫂和侄女侄兒一共四口,地下是箱子包袱。她順勢把手探到一隻包袱裡摸了摸,摸著是衣服和靴子,她就提起來輕輕地拿到了外屋,用那件油布衣裳裹好。然後她又輕輕地進來,在床旁靜靜地站立著。
電光在窗外又一閃,她就蹲下身來。把手撫在她侄女的頭髮上,輕輕地搖動了一下:那小孩子喘了口氣,似乎在半睡半醒之間,玉嬌龍就趴在她耳朵邊說:“不要怕,我是你龍姑姑!”小孩子當時就驚叫了聲:“龍姑姑!”聲音很高。玉嬌龍趕緊出了屋,拿起包袱、寶劍、草帽。就匆匆開了屋門向外走,就聽裡屋在說:“什麼事兒?蕙子!好孩子!你說夢話了?”“不是!是龍姑姑來啦!真的來啦!,‘”怎麼?屋門響?是妹妹來了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