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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眾目睽睽之下的挑釁!
弘曆此時前挪兩步,近到慧珠身旁,悄聲喊道:“額娘。。。。。。”
慧珠明白他的意思,心下卻是無奈一嘆,爭風吃醋勢必得在大庭廣眾下演練一次。
心念輾轉間,慧珠已定下主意。裹在暗紅洋縐銀鼠披風下的素手,不徐不疾的撫著鎏金小手爐,感受著上面揮散出來的溫熱,滿意的仰笑道:“年妃姐姐,三日之後就是妹妹的晉封大典,妹妹可是恭候姐姐前來——朝賀。”
聞言,年氏雙肩劇烈一顫,微有枯黃的面上一陣慘白,卻又固執逞強的漾出一身氣勢,丟下一句:“但願那日能如熹妃妹妹所想般到來。”說完,轉身便走。
慧珠望著漸是遠去的娉婷身影,心頭掠過一絲迷茫,上次年氏入園請命,太醫已隱晦指出年氏命不久矣,大抵不過是拖些時日,至多過了去明年冬天。可今日一見,出了難掩久病的憔悴容顏,還是能看出往日的風華。
年氏身形消瘦的厲害,外罩曳地月白色為底、擺裾繡一株綠萼(綠色梅花)披風,披風色澤清冷,繡樣履萼卻枝幹倨傲,遠遠看去,年氏宛若一株冰雪中臨寒獨自綻放的綠色梅花,孤單影只,惹人憐惜。
久臥病榻,年氏的容顏受損不少,今日的她卻悉心著妝一番。病容的枯黃擦以米粉所制的妝粉,遮掩了微黃的肌膚;彎眉上了戴粉,描成拂煙眉,倒如《長恨歌》中所道“芙蓉如面柳如眉”;腮間並未塗以胭脂妝點,反是蒼白的雙唇蜜上一道朱赤色唇脂,彷如“朱唇一點桃花殷”。
眾妃同是迷茫,但更多的卻是警惕,望著年氏迤邐而去的身影,眼裡漸漸被嫉妒所侵蝕,心裡不約而同冒出一絲疑惑——胤禛見了似是纖塵不染的年氏,是纖塵不染的年氏,能否不滋生出憐惜之情?
答案,眾人揣度不出,不免失了興致,只得打著精神對慧珠高捧一番。慧珠見眾人神情,略猜出一二,遂說笑進了園子,便打了眾人各自離開。
回到院子,慧珠簡單的梳洗了一下,去了路上的風霜,又換了一身常裳,懶洋洋的歪躺在褥子上,神情閒適地呷了口熱茶,緩緩開口問道:“年妃使了什麼法子,讓皇后甘願拂了皇上的意思?”小然子冷笑道:“奴才以為年妃她會自持身份,一直清高下去。到頭來,還不是用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市井潑婦的法子。”
“嗒——”一聲翠響,白釉印花茶擱撂在了金漆小几上,小然子心下一緊,忙告了聲罪,道“自年妃娘娘得知年羹堯據在大牢內,便以命相要挾,皇后娘娘無法,只得依了她。”
慧珠輕哼一聲算作回答,接著又吩咐道:“弘曆、寶兒去盥洗換衣了,素心你讓廚房備了吃食,晚間一個時辰用膳。”素心應了,後另問道:“主子,您也回來了,怎麼不去給萬歲爺請了安?”
慧珠把目光調向窗框,望著外面漸漸暮暗的天色,微垂眼眸,道:“這會兒,估摸著年妃正在求見胤禛,本宮不願去攪和他們之間的事。”素心還欲再勸,小然子搶先道:“奴才打聽了,萬歲爺不願接見年妃娘娘,直接下命讓她回去,不許再踏進圓明園一步。”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的翹高嘴角,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慧珠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倒也順應改了口道:“去看看年妃被送回紫禁城去沒?若是回去了,本宮再去給皇上請安。”小然子笑嘻嘻的應了,打了個千兒便退下去打聽訊息。
簾子一撩,小然子往外走,正巧與外間急匆匆跑來的宮監撞個滿懷,倒坐了地上,小然子“哎喲”一聲,揉著身上惱怒道:“沒個規矩的東西,這是什麼地方也由得你闖進來。”宮監被小然子一吼,嚇得臉色一白,哆嗦著身子無助的站著。
素心看不過去,出言問道:“怎麼回事?”宮監一下回了醒,再也顧不得失利,衝著慧珠喊道:“熹妃娘娘,大事不好了!萬歲爺不見年妃娘娘,執意遣她回宮,年妃娘娘不願,便要自盡……您快去看看吧。”
小然子一直不喜年氏,聽了這話,就像沒聽見一樣,從地上爬起來了就道:“沒看見主子剛回園子,一路上舟車勞頓,哪有閒功夫去理了這事。你還是去了萬歲爺和皇后娘娘吧。”說著,猶自不甘,又道:“園子比起宮裡規矩是少得多,宮人也自由得多,倒養出了你這類不顧。。。。。。。”
慧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