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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包家鎮兩全莊去了。包博望依依不捨,把桐子的手捏了又捏。桐子痛得連連皺眉,卻一直笑眯眯,痴痴地把他看了又看。
一八
濟南號稱泉城,有七十二泉之多,其中又以趵突泉、珍珠泉、黑虎泉、五龍潭四大泉最有名。泉水湧出地面,又經千溝萬渠流向城北,匯成一片浩蕩水面,這就是大明湖。那時的濟南城不算大,湖邊長滿成排的蘆葦,已是野去處。
包博望懷揣科爾特六響轉輪手槍,和譚楚鼐到了濟南,就徑直出北門,去尋西施樓。
西施樓粉牆紅門,其實並不臨水,只是距湖岸近,能從頂層眺望到湖面和往來的漁舟。午後的西施樓很安靜,有個像賬房的男人在櫃檯後打盹。他們問他:“可不可以請豆莢兒喝杯酒?”那男人見兩個人衣著考究,說官話,書卷氣十足,猜是大家子弟,趕緊一邊上了兩碗茶,一邊請出鴇母來。
鴇母身材豐肥,趿了拖鞋出來,嘴裡嗑著炒瓜子,有一種豐肥婦人自有的萎靡與嬌憨。她臉上抹了胭脂,胭脂紅中又透著些微黑,嘴唇是鬆弛了,但一噘間還能見出讓男人舒服的嗲相。看著兩個遠道而來的年青公子,她眼窩溢位歡喜和愛憐來。她說:“俺家豆莢兒實在忙不過來,這會兒都在補瞌睡。能不能緩幾天?”譚楚鼐也客氣地點點頭,隨口問:“聽說,有個袁大官人也是常來讓豆莢兒陪酒的?”
鴇母道,“您說的是袁大頭?”
譚楚鼐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爽快,連忙點頭說:“是的,就是袁大頭。”
鴇母說:“也不算常客。有時候三、五天來一回,有時候一個月也來不了一回。要來,總是他有喜事,他嘴上常掛一句話,雙喜臨門。公子跟袁大頭認識?”
譚楚鼐支吾說:“多年前的老朋友,很久沒有再見面。”鴇母看著兩個人年青的臉膛,噘嘴道:“你們,很多年以前……”譚楚鼐怕露馬腳,拍一拍包博望,示意“走”。
但包博望怔怔地看著鴇母,有一些恍惚。從鴇母一出來,他就覺得腎上一痛,差點叫出聲。要叫什麼,他也說不清,炒瓜子的焦香讓他腦子有些昏沉沉。譚楚鼐又喚了他一聲:“博望!”包博望不理他,忽然衝鴇母###地一咧嘴,笑道:“媽媽從前掛牌,一定紅過豆莢兒。”鴇母噘嘴一笑。他問:“媽媽那時候叫什麼?”
第三章 月滿西樓(5)
鴇母說:“香脂兒。”
他喃喃重複,喚著:“香脂兒,香脂兒。”
鴇母笑道:“還香脂兒呢,早成了香脂娘……”“香脂娘……”他看著鴇母布著小皺紋的眼角,四目相對,他伸出手去,把粘在她嘴角的一片瓜子殼輕輕地抹掉了。
兩個人又去巡撫衙門轉了一圈。時在傍晚,衙門外一堵照壁,幾個斜挎長槍的兵正罵罵咧咧,拿鏟子刮什麼。周圍有些閒漢在笑嘻嘻看熱鬧。他們湊過去瞅一眼,照壁上袁世凱被畫成個紅頂花翎的大黿,跪在洋人跟前舔他們的大皮靴。譚楚鼐小聲說:“民心可用。”包博望點點頭。
照壁外有塊小廣場,除此之外,四處全是細如雞腸的小街僻巷。小廣場向南第一個街口,有座酒樓。兩個人就上了酒樓,揀一副臨街的座位坐下。夥計剛把酒斟上,只聽一片馬蹄聲自北而來,街上七八十個騎兵殺氣騰騰,簇擁著一個紅頂花翎、大頭圓臉的將軍,嘩啦啦馳過。譚楚鼐向夥計證實,這將軍正是袁世凱。只要他不出濟南府剿殺團民,幾乎每天都會在黃昏跑馬,從撫衙出南城門,一直跑到千佛山腳下。然後給佛燒香、磕頭,信馬回城。兩個人商議,就在這兒動手更合適。
酒樓再往南兩個街口拐角,幾棵大楊樹下,有一爿茶鋪,半露半隱。
翌日在客棧吃過午飯,小睡一會兒,沒睡著,硬捱一個時辰,兩個人各夾一本書,出門向撫衙這邊來。譚楚鼐上了酒樓,包博望去了茶鋪。兩人約好,譚楚鼐望見袁世凱的馬隊出來,就舉書向包博望揮舞,讓他躲在楊樹後開槍,然後乘亂順小街疾步逃出南城門。包博望喝了兩碗茶,連贊“好茶”。掌櫃得意說,俺黑虎泉的水泡茶,能有不好的?其實,包博望一點茶味都沒品出來。昨晚,還有剛才出門前,他都在練拔槍、瞄準、射擊的動作。
譚楚鼐說:“你就不放一槍試試?”
他搖頭:“命定的事,如何試得出?”
現在,那槍抵著他的腰桿,有些發痛、不舒服。他埋頭看書,書上說什麼,一點沒有看進去。看一陣,猛然發覺字跡不清,抬頭才見天色已經發昏,在飄麻麻的細雨。趕緊去望兩個街口外的酒樓,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