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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還有南宮逸一點蹤影?
不但南宮逸沒了蹤影,便是連他那三個朋友的屍體也已不知去向。地上,倒仍是狼藉一片、血流四處、慘不忍睹。
三具屍體哪兒去了?
是那不知名、冷酷、兇殘的黑衣人臨去滅了屍,還是順手把三具屍體帶走了呢?
抑或是南宮選把三具屍首弄走了?
三具屍體腦袋進裂,血肉模糊,一身血汙。
黑衣人帶走它幹什麼?
南宮逸又弄走它幹什麼?
這暫時是一個謎。
不過,有一點很明顯,那就是:不是被滅了屍,就是被這兩位中之一帶走了。
要不然哪兒去了?屍體總不會自己走出樓去,更不會飛上天,遁入地,當然更不怕有人偷了去。
半晌,他才又走過了神,滿懷不解地走下了“醉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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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黃昏的洞庭湖,特別的美。
晚霞,為八百里浩瀚的煙波,徐上絢爛的一抹!萬道霞光裡,鴉背夕陽,漁歌傳送,歸帆點點,美得寧靜,也美得不帶人間一點菸火味。
委實是風月無邊,水天一色。
瞧!
二三老農荷鋤,四九漁大背網,踏著晚霞山遠而近,K都那炊煙四起的處處家門——那有婦人重子依扉盼望迎候的家門,農村、漁鄉,一般地樸實,知足而常樂,無憂無慮。
如果那些武林人物能到這兒來住一個時期,準保他們再也興不起爭強好勝、較長論短之心了。
這時候的洞庭,委實美而寧靜。
除了幾片歸巢鳥啼,幾聲歸舟槳櫓,幾聲遠遠的唱晚漁歌,幾聲滿載而歸的歡悅笑語,再難聽到別的。
除了萬道霞光,四起炊煙,點點歸帆,歸途中的荷鋤老農,負網漁夫,再也難看到別的。
但就在這一片美得出奇的寧靜中——骨地裡,君山之上,劃空響起一聲如龍吟似鶴唳的清越長嘯,嘯聲裂石穿雲,直逼長空,歷久不絕。
就這麼一聲,當嘯聲漸弱漸散時,一切又歸於原有的寧靜。
就這一聲。
嘯聲的發起處,是君山的最高處。
君山的最高處,霞光照耀下,雪白儒衫飄飄,飄逸瀟灑,脫拔出塵,振衣欲飛地站著一個書生。
書生,正是那字內第一奇才,南宮逸。
霞光,由南宮逸的身左照射過來,把他汾酒頎長的身影,拖得更長,靜靜地映在一片黃土之上。
南宮逸身左,是下臨洞庭煙波的斷壁懸崖。
身右,是登臨這君山最高處的一條荒涼小路。
身後,是一片雜草。
身前,南宮逸身前,卻是三堆黃土,三座新墳。
墳前,沒有石鐫墓碑,卻各放著一束野花。
墳前,也沒有香燭,卻插著幾根柳枝。
南宮選就面對著這三座新墳而立,臉上的神色,是歉疚,是痛苦,是哀悼;目光黯淡,口中喃喃:“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南宮逸引以為咎,所以,我找了這塊地方,親手埋葬了三位……”
“這個地方,上接蒼穹,下臨洞庭,遠近盡收眼底,加上這八百里浩瀚煙波為伴,該是最佳的安息處……”
“三位是在別人較長論短、恃強爭雄的心理下,無辜犧牲的……”
驀地裡,他挑起雙眉,目中電問寒芒。
適時,一縷輕淡黑煙,捷如閃電,隨風飄上這君山最高處,停在南宮逸右側五六丈外。
如鬼魅,似幽靈,輕煙歇處,一個黑衣人冷然佇立,不言不動,目中暴射覆雜莫名的異采,逼視著南宮逸。
南宮逸倏斂威態,恍若未覺,繼續喃喃地哀禱,話聲雖輕微,卻字字如重錘:“其實,為人者何苦!不大光中,爭長論短,幾何光陰,蝸牛角上,較雌論雄,偌大世界,百年一瞬,死後僅佔寸土,何必與人爭一日之高下……”
“再說,狐眠敗砌,鬼走荒臺,盡是當年歌舞之地;露冷黃花,煙迷白草,悉屬舊時爭戰之場,盛衰何常,強弱安在,矜名不如逃名趣,多事何如省事鬧,念此,也該令人有所……”
他這有所為而發的哀禱至此,黑衣人一襲黑衫無風自動,突然仰天縱聲狂笑,許久,笑聲始住,冷冷說道:“多謝教我,你說完了麼?”
南宮逸聽若無聞,看都不看他一眼,卓立不動,繼續喃喃致哀,話聲,卻低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