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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連下數道旨意,冊封皇后,冊立太子,降廢帝,以司馬道子為東海王,已讓群臣措手不及。最後又放一記驚雷,以桓大司馬和郗刺使輔政,仿周公故事。
也就是說,朝政盡數託於兩人,他日司馬曜登上皇位,會成為比歷代先皇更貼切的“傀儡”。如果兩人不滿,大可以將他攆出臺城。是廢是立,全在兩人一念之間。
這樣的旨意,雖比不上將皇位拱手相讓,卻也不差多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司馬昱留下後手,找來兩位“周公”,而不是任由一人獨大,將建康握於掌中,將朝中大權獨攬一身。
西府軍和北府軍勢均力敵,姑孰京口互為牽制,不想拼個你死我活,被他人得了便宜,桓溫和郗愔都會小心謹慎,不會輕易起爭執。
如此一來,建康勉強可保安穩,滿朝文武也能暫時鬆口氣。
此外,王淑儀登上後位,搬入顯陽殿,就是-後-宮理所當然的掌權者。礙於輩分,褚太后必須退一射之地。
他日天子駕崩,司馬曜登基,朝中有權臣輔政,壓根不需要太后攝政。即便要做做樣子,請出的也會是王太后。
至於褚太后,只能留在長樂宮,繼續撥動流珠,枯對一部道經。
殿中寂靜許久,終於有朝臣鼓起勇氣,起身道:“陛下,大司馬未應徵入朝,當遣人往姑孰傳立嗣之意。”
翻譯過來,桓大司馬不在建康,事情就這麼拍板真的好嗎?
司馬昱遲遲沒有回答,僅是一陣接一陣咳嗽。宦者遞上溫水,勉強壓下些許,卻是無力說話,否則又會咳得撕心裂肺。
事實上,以他目前的狀況,根本不能臨朝。但受情況所迫,不想帶著“遺憾”駕崩,必須提前安排好身後事。
登基時立下的宏願早已淪為泡影。
他所能做的,就是拼著最後這點時間,儘量平衡朝中勢力,設法壓制褚太后,避免一場可預期的兵禍。
司馬曜是不是能坐穩皇位,司馬道自子是不是會心懷怨氣,皇室內部是否將有一場爭奪,司馬昱全不在乎,甚至有幾分樂見其成。
兒子不孝,聯合外人,整日盼著親爹去死。
他又何必留下慈心,為兩個不孝子鋪路?
太極殿上,寂靜忽被打破。
隨著一人開口,群臣彷彿被按下開關,開始各執一詞,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起來。
爭執的重點不是該不該立嗣,也不是該不該立司馬曜,畢竟聖旨已下,皇權尊嚴總要維護,不能逼著天子當殿改口。
重點在於,由誰去姑孰送信,是不是該等桓大司馬放出口風或是應徵入朝,再行冊立皇太子之禮,將司馬曜送入東宮。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意見始終不能統一。
朝會上鬧哄哄一片,不少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就是不肯鬆口。
自始至終,謝安正身端坐,未發一言。謝玄坐在靠後的位置,看著叔父背影,不由得眉心緊鎖。
王彪之和王獻之交換眼色,同樣沒有加入這場無意義的“爭吵”。
能在朝堂上立身,官品千石以上,幾乎沒有笨人。
家世是依仗不假,但和同僚打交道,每每亮劍交鋒,自身的能力同樣不可或缺。
眾人的確在吵,而且吵得相當厲害。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甚至連爭吵雙方都十分明白,這場爭吵註定沒有結果。
無論哪方吵贏,桓溫的實力擺在那裡,司馬曜要入東宮,光有聖旨沒用,註定繞不開姑孰。
之所以如此“投入”,不過是在擺明態度,各自站隊。
畢竟郗愔就在朝中。
同桓溫不睦計程車族、不想投靠桓大司馬的朝臣,都在藉機向郗刺使遞上“投名狀”。同時也為日後的爭奪埋下伏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群臣吵得更加厲害。
郗愔坐在右側首位,閉目養神,猶如成竹在胸,始終一言不發。
司馬昱咳得更加厲害,然而,無論聲音多大,最後都會被爭吵聲壓過去。
看著殿中鬧劇,司馬昱一邊咳一邊諷笑,這就是國之棟樑,朕之股肱,何等可笑!
司馬曜和司馬道子沒有資格上朝,卻時時關注朝會訊息。聽到司馬昱現身朝會,更是派人守在殿外,一有訊息立即回報。
不大一會,宦者急匆匆跑來回稟,說是朝會上吵了起來,文臣武將吵成一團,始終爭執不出結果。
“因何事爭吵?”
“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