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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你不管我了?”
“區區罪奴,何敢如此喚官家?”王太后冷聲道,“掌嘴,送回偏殿。”
宮婢和宦者齊聲應諾,將再次嚎啕的李陵容拖了下去。
未知是否是故意,從內殿至外殿,再到殿前石階,始終無人堵住她的嘴,任由她放聲大哭。哭到後來,聲音沙啞,幾乎不似人聲。
司馬曜愣愣的站著,茫然看向殿中眾人,突然間發現,在臺城之內,自己似乎真成了孤家寡人。
“官家。”
王太后出聲,司馬曜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看向前者的目光明顯帶著畏懼。
“前朝有前朝的規矩,後-宮有後-宮的規矩。”王太后嘴角帶笑,半點不受之前事的影響,“官家垂及冠婚,行事理當進退有度。這樣的事莫要再做,不然的話,傳到朝堂民間,天下人會如何看官家?”
揹負不忠不孝之名,至死都洗不掉!
“諾。”司馬曜低聲應諾,手抖得厲害。
他終於明白,朝堂不掌於他手,臺城也是一樣。
父皇能分化朝臣,壓制褚太后,一度將臺城握於手中,是因他做了多年丞相,手中握有權柄,又是晉室長輩,有著天然優勢。
換成自己,郗愔可以廢他,滿朝文武可以將他視為傀儡,王太后……司馬曜嚥了口口水,嘴唇都開始發抖,王太后甚至可以無聲無息的弄死他!
想到這裡,司馬曜猶如洩了氣的皮球,險些癱軟在地。
他心中清楚,今天不過是個警告。
下一次,被拖下去的會是誰?
臺城盡握於王太后之手,天子暴-斃的理由實在太好找。即使他死了,照樣有司馬道子可以繼續做這個傀儡。
有他沒他,當真不差什麼。
“母后,兒定遵母后教誨,再不敢忘記!”
司馬曜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認清自己的地位和境況,心中的怒火消散無蹤,留下的全是恐懼。
他甚至開始羨慕司馬奕。
後者還能囫圇個離開臺城,雖說爵位一降再降,且終身不得自由,好歹不用時刻擔心項上人頭。換成自己,是否能活著離開臺城,當真是個未知數。
司馬曜額頭冒汗,嘴唇青白。
王太后滿意頷首,自始至終,情緒沒有太大起伏,反而讓司馬曜更加害怕。待她離開太極殿,返回長樂宮,司馬曜才敢長出一口氣。
坐在內殿,看著低眉斂目、貌似恭敬的宦者和宮婢,不由得連連諷笑。
虧他以為自己能忍,能熬過郗愔,能算計桓容,能超過歷代先帝,執掌朝堂權柄!到頭來不過是一場黃粱美夢。
夢醒得實在太快,看清自己才是被人按在拇指下的螻蟻,他竟開始羨慕司馬奕。
瘋狂?
做個瘋子至少能活下去!
他呢?
他又該怎麼辦?
夕陽西下,司馬曜呆呆的坐著,許久未動一下。
建康城,青溪裡,一輛牛車行過長路,跨過兩條溪水,停在丞相府門前。
趕車的健僕收起長鞭,利落躍下車轅,上前叩響輔首。
門房應聲,見來者竟是郗超,不由得大吃一驚,立即往前院稟報。
朝堂上下皆知,郗超仕於桓溫,同郗愔決裂,父子之間的關係近乎水火不容。郗愔更越過他這個長子,直接將京*給郗融,足見父子親情實難迴轉。
郗超回到建康之後,除入城當日拜訪,此後再未前往丞相府。掰著指頭算一算,整整半年時間,這是第二次上門。
郗愔得知,當即面色一沉,有心不見,卻又很快改變主意,命人將郗超帶去正室。他倒要看一看,不孝子此番上門,究竟有何意圖。
與此同時,幽州點齊兵將三千,備好兵船,準備沿水路西行,增援漢中。
朝廷旨意仍在路上,然時不待人,桓容採納賈秉和荀宥的建議,先出兵,擊退氐人為上。
“楊刺使求援在先,漢中軍情十萬火急。事急從權,明公掌幽豫兩州諸軍事,先一步發兵並無不妥,縱有人指摘,亦可據理力爭。且訊息傳出,世人必贊明公,反倒是尋釁之人,必會百姓唾罵。”
桓容沒說話。
賈舍人的意思,分明是期待有人藉機挑釁,以此襯托桓容的“大公無私”“憂國憂民”。很明顯,之前那把闇火並不讓他十分滿意,尋到機會,必要在建康堆柴,繼續將臺城架到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