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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萬玄甲騎兵飛馳而來,風行電掣,聲如奔雷,氣勢十足驚人。
站在城頭之上,眺望席捲而來的騎兵,饒是知道對方不會發起進攻,仍不免心頭髮緊,頸後生寒,寒毛根根倒豎。
桓容見識過多種騎兵,曾隨晉軍北伐,同慕容鮮卑交鋒;不久前更率大軍攻破莫何川,同吐谷渾守軍一較高下。
論戰鬥力,吐谷渾騎兵絕對不差,在各部之中絕對數得上號。否則也不會讓氐秦和秦策忌憚。但是,和眼前這支騎兵相較,依舊是天上地下,彷彿雜-牌-軍和朝廷精銳的區別,壓根沒有太大的可比性。
經親眼所見,桓容徹底意識到,秦璟為什麼能橫掃朔方武原,攆兔子一樣將柔然王庭攆去漠北。又為何能一路暢行無阻,用短到不可思議的時間打下白蘭城。
這樣的一支騎兵發起衝鋒,簡直就是冷兵器時代的坦-克碾過,擱誰都要心中發憷,下意識打兩個哆嗦。
桓容心思急轉,開始在腦中衡量對比,模擬用武車對抗騎兵。最終得出結論,想要取勝很不容易,人數必須超出對方三到四倍,並且,武車絕不能少於兩百輛。
饒是如此,戰到最後怕也會是一場慘勝。
號角聲再次響起,亙古悠長,將桓容從沉思中拽回。眨了下眼,慢慢鬆開攥緊的手指,指尖微覺麻木,掌心處留下月牙狀的紅痕,微有些疼。
桓容深吸一口氣,冷風順著鼻腔流入腹中,血似被凍住,人生生打了個激靈。
哪怕對方再強,終須昂首面對。
無論如何,真到刀兵相向那一天,自己絕不能有退縮之意。矢志一統華夏,與長安之戰不可避免。退縮不可取,讓步更不可能!
嗚——
蒼涼的號角聲破開朔風,黑甲騎兵轉瞬奔至城下。
蒼鷹在空中盤旋,發出尖銳的鳴叫。
城頭守軍以鼓聲回應,同時弓弦張開,嚴陣以待。如果對方有任何別的企圖,甚至突然發起進攻,必要承受箭雨洗禮。
噍!
蒼鷹振翅高鳴,眨眼間穿透雲層,落在秦璟披著玄甲的左前臂上。
噍!
鷹鳴聲再起,號角聲突然停了。
八千鐵騎齊齊拉住韁繩,戰馬打著響鼻,不斷用前蹄踏地。口鼻間噴出的熱氣凝成白霧,遠遠看去,幾乎同遍地銀白連成一片。
五行旗揚起,騎兵如潮水般向左右分開。行動完全不需要指揮,彷彿練習千百遍,已經是出於本能。
站在高處,桓容能清楚看到,騎兵的裝束打扮很不相同。皮甲和武器五花八門,髮型和圖騰更是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除了右衽皮甲的漢人部曲,還有鎖頭的鮮卑、髡頭的匈奴,脖頸爬滿圖騰的羌人和羯人,穿著左衽皮袍的敕勒和氐族,甚至還有不少小袖上衣、頭戴長裙帽的吐谷渾人。
桓容越看越是心驚。
這樣一支軍隊,完全是為殺戮而生,憑藉秦璟的個人威望才能聯合到一起。如果哪日生出變故,百分百會成為禍-亂的源頭。
放出籠的猛虎、失去控制的兇獸,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以殺-戮為生的軍隊,即便收起刀槍,暫時藏起獠牙,一樣會讓人心驚膽戰,背生寒意。
謝安和王彪之聯袂登上城頭,見到城下的騎兵,心頭同時一緊,與桓容的反應如出一轍。
“陛下,此軍恐怕……”
謝安的話沒說完,桓容當場搖頭,截住了他的話頭。
有些事,心中知道就好,不必宣之於口。無論眼前的騎兵何等兇猛,是不是一群兇獸,真正事到臨頭,照樣沒有退縮的道理,必要迎難而上,戰場上分個高下。
有公輸和相里兄弟,集合能工巧匠,再加上從吐谷渾收攏的鐵匠,桓容相信,只要不惜成本,必定能製造出威力更大的武器。
重兵在手,勝敗還很難料,何必在此時長他人志氣。
私人情誼是一則,關乎政治軍事又當別論。
聽起來似是過於冷情,然而,真的心軟沒有主張,桓容未必能走到今天,早就掉進渣爹和褚太后的坑裡,死得骨頭渣都不剩。
城下,秦璟將蒼鷹移至肩頭,策馬越眾而出。玄甲黑馬,手持一杆鑌鐵長-槍,在騎兵的拱衛下,恍如一尊剛從戰場上走出的兇-神。
行至隊伍前,秦璟放飛蒼鷹。
蒼鷹振翅而起,徑直飛向城頭,落在城磚之上。
鷹嘴裡叼著一小片絹布,顯然是臨時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