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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仕。高昌和焉耆是新下之地,都需要朝廷派遣官員。桓石虔上表桓容,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要人。
桓容掰著指頭算算,坑多蘿蔔少,不好安排啊。
再有一點,大軍出征日久,將士必定會思念家人,調撥新軍迫在眉睫。駐紮在西域和吐谷渾的將士不能歸家,同樣要想想辦法。
桓容捏捏額角,要不要實行輪換制?
這其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是不少,不是拍腦袋就能決定,必須從長計議。至少要請教桓沖和桓豁,郗愔那裡也該討教一番。
“龜茲臣服納貢,無妨許其王子及貴族子弟入建康書院。”謝安提議道,“其國書有言,久慕漢家文化,恨不能同大儒當面。拳拳心意如此,總該體諒幾分。”
嗯?
桓容抬起頭,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謝安。
這話幾個意思?
是他想的那樣?
謝安微微一笑,一派仙風道骨。謫仙之態,恰似不食人間煙火。好像剛剛建議龜茲送質子的壓根不是他。
桓容沉吟兩秒,開口道:“此議甚好。待還朝之後,朕會同範公一敘,於建康再設書院,專授外來求學子弟。”
謝安給他提了醒,質子送來還不夠,必須要進行“傳統禮儀”教育。按照後世的話來說,洗-腦。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矩。
質子必須有,書院是不錯的理由,但“農夫救蛇反被其咬”的事絕不能發生。
桓容一邊考量,一邊將所想說於兩人。
龜茲如此,其他胡部亦然。
今後的地盤會越來越大,遇到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多,質子入京算是權宜之計,在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可依此行事。
質子被視為棄子?
無妨。
桓容笑著表示,有朝廷為後盾,大可回去同兄弟爭,擼起袖子開片。
亂起來沒關係,朝廷必定出面做主!作為建康推上位的國主和首領,想要維持統治,上位後究竟該怎麼做,不是太笨都該一清二楚。
“兩位以為如何?”
無語的變成了謝安和王彪之。
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對這位天子的瞭解還是太少。
太元二年十月,焉耆併入桓漢。
龜茲向桓漢稱臣,首次遣使入貢。正使為龜茲王長子,同行有數名龜茲貴族子弟。
據史書記載,這行人進入建康,為建康繁華震懾,仰慕漢家文化,主動請入書院學習。數年後回到國內,為“兩國友好”做出不小的貢獻。
後世史學家對此有多種評論,贊者有之,毀者同樣不少。究竟相信哪種,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太元二年十一月,桓容離開涼州,啟程返回建康。
同離開建康時相比,隨行的人員數量減少大半,伴駕計程車族郎君更是一個不見。倒是胡族騎兵多出三百人,都是從吐谷渾各部挑選出來,護衛天子的勇士。
秦璟已於兩月前返回西海郡。
臨行之前,蒼鷹送來一封簡訊。桓容匆匆趕到城外,八千騎兵早飛馳而去。
在城頭眺望,僅能看到遠去的洪流,仿如翻滾的黑色巨浪,壓根分辨不出,那個玄色的身影究竟在哪裡。
當日,桓容在城頭站了許久,直到手腳冰涼,人被晚風吹得有些麻木,方才一步步走下城牆。
整個過程中,腰背始終挺得筆直,表情一片空白,瞳孔漆黑,似乎千年的寒潭,凍住所有的情緒。
一夜之後,桓容恢復正常,再不見之前的冰冷。
城頭上的一幕似被秋風席捲而去,落入歲月長河,慢慢沉沒,終至不留半點痕跡。
御駕離開姑臧城,治所官員恭送城外。
百姓夾道,無論漢人還是胡人,都是早早候在路旁,以最莊重的禮節恭送桓漢天子。
城頭鼓聲響起,天子大輅壓過石路。
道路兩旁,漢人和胡人站在一起,不知是誰率先出聲,眾人的情緒瞬間被引-燃,“萬歲”“千歲”之聲不絕於耳。
沒有鮮花鋪路,僅有彩色的絹布擲於道上。
有漢女挽手而歌,悠長的調子穿透朔風,伴著天子一路南行,久久揮之不去。
桓容坐在車裡,回首眺望,姑臧城正漸漸遠去,伴著車輪壓過路面的吱嘎聲,終於化作一個黑點,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