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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然有感慨。
見到熟悉的城牆,回憶沿途所見,兩人的心境都變得不同。對家族今後要走的路,也有了新的規劃。
“官家乃是天命之人。”
士族固然以家為先,但凡事總有例外。
對謝安和王彪之來說,如果桓容能一統南北,結束漢末以來百年亂世,繼而恢復華夏,重塑先民基業,開萬世太平,他們願意助其一臂之力。
謝安推開車門,眺望陽光籠罩下的建康城,笑道:“此番隨駕巡狩,見到邊州風光,西域景象,安實有所得。歸家必提點族中,凡應出仕者,不可終日-縱-情山水,辜負大好時光。”
翻譯過來,到了年紀也有才幹,誰敢玩什麼求仙養生、歸隱山林,有事沒事嗑寒食散,絕對家法伺候!
國朝正是用人之際,想要-縱-情-山水,可以。先出仕邊州,打幾場仗,做出實打實的成績,再入朝“服務”幾年,為家族做出貢獻。
等到有了繼任者,辭官掛印隨意。
王彪之深以為然。
“安石所言甚是。”
同陳郡謝氏相比,琅琊王氏終歸是剛剛復起,更需要鞏固在朝堂和地方的實力。
謝氏族中能人輩出,封胡羯末,謝氏玉樹舉世聞名。
琅琊王氏想要趕超,還需相當時日。
不過,謝安和王彪之心中清楚,此一時彼一時,以桓容的性格和能力,必將政權牢牢把於手中,類似王導和王敦的時代不會重現,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更不會再來。
對兩人來說,這是好事也是難事。
好在天子強勢,他日南北決戰,勝算就多出幾分;難在君-權愈強,家族的生存方式不得不發生改變,甚至要做出讓步。
兩人隨駕巡狩,眼界進一步開闊,在大事上有所把握,該讓步的時候也會讓步。
族中之人則不然。
想要說服眾人,讓他們明白必要的讓步無損家族,甚至會福廕子孫後代,還要費些口舌。
好在謝玄和王獻之都為天子重用,作為同輩中最傑出的子弟,遇到大事,兩人知曉該如何決斷。
謝安和王獻之要做的,就是想方設法說服族老,並與姻親書信,勸服眾人莫要行錯事,盡全力為族中郎君鋪路。
王朝處於上升期,強勢的君-權實為必要。
待到南北一統,天下歸一,朝堂該如何執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桓容是為英主,他的繼任者如何,目前還是未知數。
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
面對桓容,謝安和王彪之可以妥協,甚至做出退讓。
換成其他人,有桓容的能力且罷,如無足夠的能力,不能讓高門折服,君-權-臣-權此消彼長,對樹大根深計程車族高門來說,並非是什麼難事。
謝安和王彪之想法類似,卻沒有訴之於口。
就現下而言,桓容尚未大婚,繼承人還是未知。但桓容是不是有親生子,對士族來說並不重要。
兩晉時代,兄傳弟、叔傳侄的例子並不鮮見。司馬奕被廢,登上皇位的司馬昱甚至比褚太后都長一輩。
有這樣的前提在,對於桓容的大婚之事,頂級高門很少置喙。
似陳郡謝氏和琅琊王氏這樣的家族,多在士族內部聯姻,基本不會送女郎入宮。故而,桓容大婚與否、有沒有親生兒子,對謝安和王彪之來說,影響並不大。
只要桓氏家族在,不愁沒有繼承人。
這是士族常用的做法。
謝安著力培養兄長子女,王彪之肯為家族向王獻之讓步,俱是因為如此。
人都有私心,但在家族面前,私心終會被碾壓。如果私心壓過理智,家族也會走向衰弱。
這是維持士族高門延續的訣竅,代代相傳,從未發生改變。
相比之下,想借外戚身份更進一步的,往往會盯著皇后之位。而這樣的家族,壓根過不了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那一關。
綜合種種,只要桓容樂意,成為歷史上第一個單身的皇帝,並非不可能。
隨甲士飛馳入城,百官接連駕車出迎,天子歸來的訊息迅速傳開。
百姓口耳相傳,確定訊息屬實,紛紛丟下手頭事,或是跟在車駕後,或是聚在回臺城必經的道路兩旁,翹首以待,只等天子大輅出現。
不分男女老少,手中都握有柳枝香草。
嬌俏的女郎手挽著手,聽到馬蹄聲,臉頰登時染上暈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