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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巴掌,近乎能鋪滿小半個矮榻。
匠人的手藝巧奪天工,絹布近乎透明,展開在半空,上面的字跡彷彿在空氣中流動。
這樣的東西著實難得,即便是高門士族,也多會藏於府庫。
哪裡想到,竟會被拿來傳信。
觀其行品其性,雖未能當面,劉皇后已對南康公主生出幾分好感。
“有其母必有其子。難怪會有桓敬道這樣的兒子。”
劉淑妃掩口輕笑,不妙調侃:“阿姊是在贊桓漢太后?我怎麼聽著像是在誇自己?”
劉皇后掃了她一眼,目光威嚴。
兩息之後,到底沒繃住,也是當場失笑。
“你啊!”劉皇后搖搖頭,“再過幾年,阿岢和阿岫都要行冠禮了,你這愛玩笑的性子也該改改。”
“不改。”劉淑妃傾身靠近,下巴搭在劉皇后頭,慵懶淺笑,“在阿姊面前我才如此。難得能輕鬆些,阿姊為何總要我改?”
看她這個樣子,劉皇后不免搖頭。
“你啊。”
劉淑妃仍是在笑,笑容嫵媚,容姿絕豔,堪謂芳華絕代。
劉皇后嘆氣一聲,手指挑過劉淑妃的一縷鬢髮,道:“不改就不該吧。從年少到如今,始終是這個性子。”
“有阿姊護著,我才能這般。”劉淑妃閉上眼,鼻翼輕動,隨後緩緩的直起身,“沒有阿姊,我哪能如此。”
劉皇后再次搖頭,眼底隱現笑意,表情輕鬆許多。
“桓漢太后寫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劉皇后和劉淑妃都有疑問,當下不再說笑,展開絹布細讀。
初讀未覺如何,細品頓覺有異,看過三遍,姊妹倆對視一眼,表情中都帶著驚訝。
“這是結好之意?”
不怪劉皇后覺得奇怪,信中稱為全了禮儀,可細品背後之意,怎麼看都覺奇怪。
“阿姊,”劉淑妃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遲疑,“四郎君曾以寬鳳釵為禮,賀桓漢天子及冠。”
話音落下,殿中陷入寂靜。
劉皇后眉心深鎖,劉淑妃自悔失言。
“阿姊……”
“我知道。”劉皇后沉聲道,“阿崢始終不願成親,這其中固然有別的原因,但
……如今來看,事情早有端倪。”
“阿姊,該如何給桓漢太后回信?”
“待我仔細想想。”劉皇后看著絹布,眸光幽深。許久微微一笑,似想通什麼,凝重的氣氛為之一鬆。
“阿姊?”
“這事需得知會阿崢。”劉皇后合上絹布,“那孩子難得遂心一回,如是他所願,我自不會阻攔。”
劉淑妃看看絹布,又看看劉皇后,目光中帶著懷疑。
不會阻攔?
依她對劉皇后的瞭解,豈止是不會阻攔,看這樣子,更像是要幫上一幫。
正巧秦璟送回書信,言要在漠南多留些時日。劉皇后很快寫成回信,並言明桓漢重禮以及南康公主的書信,端看兒子如何回信。
蒼鷹用過食水,低頭看看腿上的竹管,總覺得比往常重了不少。
劉皇后用狼皮護住前臂,拖著蒼鷹走出殿門。
一股涼風迎面襲來,鼓起繡著金線的長袖,捲起浮動流雲的裙襬。點綴在烏髮間的珠玉熠熠生輝,暈出五彩光暈。
“去吧。”
劉皇后高舉右臂,蒼鷹鳴叫一聲,振翅而起。
矯健的身影盤旋在半空,俯瞰大殿,旋即向北飛去。
嘹亮的鷹鳴響徹長空,劉氏姊妹並肩而立,鬢髮拂過眼前,長袖裙襬烈烈有聲。
兩人脊背挺直,卻又像是互相依偎。
長久的佇立,終化為長安宮中的一抹剪影。
吱嘎聲響,殿門開啟又合攏。
石階上的身影消失,僅於涼風捲過,帶起一陣呼嘯聲,似歲月奏起的亙古樂章。
太元四年,四月中旬
秦璟率兵追襲一支柔然殘部,深入漠北草原,遇上高車袁紇氏。
高車是漠北遊牧部落的泛稱,漠北又稱其敕勒,因驅大車遷徙遊牧而得名。歷史上,鮮卑曾與高車融合,慕容鮮卑就有高車人血統。
鮮卑和柔然強大時,高車部落受到壓制,要麼臣服要麼退入大漠和草原深處。
如今鮮卑衰弱,柔然王庭被秦璟所滅,諸部潰散,常年在漠北遊牧的高車部落抓住機會,趁機遷徙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