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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殷夫人取過布巾,親自為女兒拭去淚痕。
“此事我會同你阿父商量。經過此事,你們都該警醒自己,凡事三思而後行。什麼人可以信任,什麼人不能結交,務必要仔細分辨,牢牢記在心裡!”
女郎們同時正身,肅然神情,聆聽殷夫人教誨。
“尤其是你,佳兒。”
“諾。”
殷氏六娘坐直身體,面上猶掛著淚痕,眼神卻分外堅定。
殷夫人看著女兒,終究感到一絲欣慰。
能明白就好。
雖然吃了虧,好歹還有挽回的餘地,總比始終不知不覺,一條路走到黑要好上百倍。
不日桓大司馬便要抵達建康,如何應對需同夫主商量。
必要的話,她願意上桓府賠罪,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務必將女兒從中摘出來,免得成為他人的替罪羊。
庾、殷兩家各有打算,不約而同閉門謝客。
庾希和殷康極少在人前露面,反倒是送往姑孰和會稽兩地的書信不斷,一封接著一封,十分頻繁。
桓府中,桓容挾筴讀書,朝益暮習,極少離開內室,連到廊下放風的次數都逐日減少。
臨到夜間,需要阿谷催上幾次,甚至搬出南康公主,室內的燭火才會熄滅。
如此勤學苦讀,收穫自然不小。
數一數摘錄下的紙頁,桓容完全可以昂起下巴,驕傲的大吼一聲:我已打通任督二脈,練成絕世武功,就此東方……吔,這點就免了。
最重要的是,圍繞桓氏形成的“親戚關係網”,終於被他弄明白了!
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
桓大司馬兄弟五人,其嫡庶子女加起來超過四個巴掌,兒子娶妻,女兒出嫁,親戚關係一層套一層,連成的關係網堪稱恐怖。
由此想到王、謝等大族,桓容冷不丁打個寒顫。
遇上這樣的龐然大物,還不是一個兩個,誰坐皇位上都得憋屈。如此還要高舉造反大旗,桓大司馬究竟是有多想不開?
想起自己的外祖家,桓容也不得咂舌。
縱觀歷史,司馬皇室可謂獨樹一幟。尤其是東晉,皇帝多數命短,隔三差五就要兄終弟及,擱在其他朝代簡直不可想象。
桓容扯開衣襟,單手託著下巴,習慣性的轉動筆桿。筆上墨汁未乾,隨轉動飛濺而出,恰好落到進門的桓禕臉上。
“阿弟……”
桓禕只覺面上一涼,順手一抹,滿掌漆黑。
桓容連忙藏起“作案工具”,親自遞上布巾。
“阿兄怎麼有空過來?”
或許是受到桓容苦讀的啟發,南康公主決心教導桓禕,令其每日早起隨健僕勤練武藝。
“立車騎將軍聞雞起舞之志,必能有所成!”
通俗點講,驢子趕到磨道里,不轉也得轉!
身為兵家子,縱然不識詩書、不通文墨,有一副好身板,能夠上陣帶兵,今後就不缺出頭之日。更重要的是,桓禕如能有所成,對桓容也是助力。
南康公主想得不錯,桓容大力贊成。
如此一來便苦了桓四公子。
以往睡覺睡到自然醒,兩餐點心隨便吃。現如今,卯時正必須起身,先練腿腳再舉磨盤,不到幾天時間,桓禕的兩手都磨出繭子。
好的方面,力氣和飯量一起增加。不好的方面,膚色變得古銅,肱二頭肌向府中健僕靠攏,距離仙風道骨越來越遠。
明年上巳節,如果桓禕再被邀請,除非眼光獨特,絕不會有小娘子再次手偏,將繡帕扔到他的頭上。
每日對鏡自照,桓禕兩眼灑淚。
然而,想到阿母的期望,阿弟讚歎的眼神,桓禕硬是咬牙堅持,從舉起磨盤腿抖到抓起石頭隨便掄,鐵錚錚一條大漢漸露雛形。
因桓大司馬即將歸京,南康公主特地鬆口,許他休息兩日。
桓禕興沖沖來找桓容,想同兄弟討個主意,父親歸來之日,是不是要當面掄石頭,好好露上一手。沒料想,人剛走進門就被甩了一臉墨汁。
“阿兄快坐。”桓容笑得溫和。
面對這樣一張笑臉,再大的怒火也在瞬間消融。
桓禕擦過臉,坐到蒲團上,掃過尚未被小童收起的紙頁,不由得連聲讚歎。
“阿弟好厲害!”
“阿兄過譽。”桓容笑道,“以我之見,阿兄才是真的厲害,可比漢時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