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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往,河上行船絡繹不絕。城中的氣氛卻迥異於往日,大大小小和陳氏有關的商戶無不自危,掛有陳氏旗幟的運鹽船近乎絕跡。
所謂趁你病要你命,向來是對敵的最高準備。
窮寇莫追並非絕對。
假設這個“窮寇”失去戰鬥力,一瘸一拐走不穩,隨時可能倒下,不追的絕對是傻子!
“就是這裡,圍住!”
陳家大門外,九名職吏一字排開,新招的十餘名散吏仗著威勢就要上前砸門。
府軍站在數米外,職吏附近俱是惡子和兇俠,也就是後世所稱的混混流氓。
這些人不事生產,部分是縣中無賴,無家無業,自然不懼陳氏;部分是流民,因戰亂流離失所,或者被豪強霸佔田產,尤其痛恨高門豪族。只要給足好處,一聲令下,拆房毀屋不在話下。
“錢實,典魁,你等聽好,進門後不可劫掠,不得私藏!事情了結後,每人可分田二十畝,不算在課稅田畝之中。”
“諾!”
縣中的無賴不在乎田產,流民卻很是心動,尤其是原本生活富裕,一夕失去家業之人。能多得二十畝田,便能多養活幾口人。即便不能重振家業,也能安穩生活下去。
人有了希望自然就肯拼命。
不用職吏多做吩咐,幾名壯漢擼起袖子,抄起手腕粗的木杖,當即砸向厚重的木門。
砰砰數聲,門內傳來人聲,斥責門外人無禮。
“庶人敢砸士族之門,可是不要命了?!”
“不用管他,繼續砸!”
李甲環抱雙臂,朝著帶頭的流民揚起下巴。後者當即咧嘴一笑,丟開手中木棍,尋來一塊石墩,高高舉過頭頂,頸項間立時鼓起青筋。
“譁!”
圍觀人群大譁,壯漢大喝一聲,石墩猛然砸向石門。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足有三寸厚的木門轟然倒塌。門後的家僕栽倒一地,兩人被門板砸中,發出一聲慘叫,仰面栽倒昏了過去。
“走!”
壯漢一馬當先,拆掉餘下的半扇門板,蒲扇大的巴掌掄起,接連扇飛擋路的家僕,猛虎下山般衝入門內,迅速引來一陣鬼哭狼嚎。
流民和無賴接連湧入,職吏和散吏落後半步,全部長刀出鞘,提防有人見錢眼開,意圖趁亂私藏。
府軍沒有進入宅內,而是手持長矛在牆外包圍。假使職吏不能控制局面,有人趁亂搶劫,除非長出翅膀,否則照樣無法帶著腦袋離開。
門內先是一陣慌亂,隨後傳來痛斥聲,緊接著,家主陳興和兒子陳環被五花大綁,從破損的門洞推了出來。
兩人髮髻散亂,長袍染上塵土,雙眼被怒火和怨恨染紅,面容猙獰可怖。
陳興萬萬沒有料到,僅半個月時間,陳氏竟落到如此田地!
如果能夠當面,他有千萬種方法和桓容周旋。怎料後者面都未見,自己已是身陷死局。
家產全部被清空,身邊的食客一鬨而散,平日裡依附的分支遠親紛紛翻臉。幾門姻親自身難保,別提幫忙,不是知道事不可為,怕都會轉投縣令對陳氏落井下石。
人群后方,一輛牛車緩緩行來。
車轅上,健僕凌空甩出鞭花,圍觀眾人似有覺悟,當即讓開道路。
車輪壓過土路,車軸發出吱嘎聲響。
行至陳家門前,犍牛被拉住鼻環,車身停住。人群變得肅靜,愈發襯托出陳府內的嘈雜聲音。
陳興掙扎著抬起頭,見到車門推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中走出。
少年身姿修長,腰背挺拔。穿一件藍色長袍,腰束絹帶,下配青色雙魚佩。發如鴉色,沒有戴冠,僅以葛巾束起。額心一點紅痣,愈發顯得膚如潤玉,眉目如畫。
兩名職吏恰好抬箱走出,見到牛車上之人,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府君!”
府君?
眼前少年便是新任鹽瀆縣令,桓大司馬的嫡子,輕易將陳氏打落塵埃的桓容?
人群中驟起來議論之聲,一為桓容的年輕,二為他的手段,三來,則是曾被建康小娘子圍觀的俊秀姿容。
刷臉的時代,無論走到哪裡,第三項總不可避免。
桓容的鵠峙鸞停清風朗月,對比陳氏父子的滿身灰塵醜態畢露,人心立刻開始傾斜。
隨行掾吏上前一步,當著城東百姓,歷數陳氏罪狀。
“霸佔良田,強掠流民為奴,奴役佃客鹽工,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