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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的車隊一路南行,每過一處郡縣,便要派人聯絡當地胡人部落,用皮甲和武器換來牛羊,散播慕容垂在水源下-毒的訊息。
這兩千人不像是殿後的軍隊,活似一群行商,張口買賣閉口市貨,買賣做完,就要逮住慕容垂的小辮子各種散播-謠-言。
途中僅有的幾次衝突,因為桓容的大度,均得以和平解決。
巴氐和羌人部落得了不少好處,盛傳桓容的美名。
“這漢家子誠信,做生意從不騙人!”
一路生意做下來,即便知曉桓容的大名,也無人將他和“水煮活人”的桓縣令聯絡到一起。
這樣眉目如畫,俊俏無雙的郎君,怎麼會是那樣的兇人,不可能!
知道前因後果,桓容再次發出感嘆:魏晉時期,甭管南北,也無論漢胡,刷臉果然無敵。
幾十車的皮甲刀槍全部換成牛羊,隊伍行速變得更慢,同中軍逐漸拉開距離。桓大司馬率大軍南下汝陰時,桓容距譙郡尚有二十里。
臨近傍晚,朔風平地而起,氣溫驟降。
呼嘯的北風中,畜群變得不安,幾頭公-牛和公-羊竟開始橫衝直撞。拉車的馬匹變得焦躁,不停打著響鼻,預示災難將臨。
桓容推開車窗,看一眼天色,下令停止前進,尋避風處紮營,過了今夜再行啟程。
“看這天色,今夜恐有一場大雪。”
春夏旱,秋冬寒,中間還夾著一場蝗災,可以想見,明年開春,北地將出現大批流民。
“趁著大雪未落,先殺一批牛羊。”秦雷檢視過畜群情況,建議道。
桓容沒有異議,派遣一隊竹槍兵巡邏,餘下的步卒和役夫一起動手,先將營地搭好,四周圍上車板,再將牛羊分批宰殺。
朔風中,血腥味飄散數里,引來外出捕獵的狼群。
黑暗中,幽綠的光芒忽遠忽近,忽明忽滅,繞著營地徘徊不去。
顯然,被血腥味引來的不只一群野狼。
“立起車板,將沒法處理的內臟都扔出去。”
天災面前,時間格外緊迫。
這個關頭,桓容顧不上許多,反正皮甲和武器都是撿來,算是無本生意,浪費也不心疼。為爭取時間,只讓眾人取最好的肉,以最快的速度處理牛羊,餘下全部丟出營外。
狼群被車板擋住,無法進入營地,發出一聲聲嚎叫。
隨著丟出營外的內臟和羊皮越來越多,狼群彼此呲牙挑釁,進而發生爭鬥,空氣中的血腥味變得更濃。
“多生幾個火堆。”
趕路的商旅最怕遇上狼群,胡人部落亦然。被這麼多的狼圍住,任誰都會心驚膽戰。
桓容一行早被圍出經驗,非但沒有派人驅趕,反而以內臟投餵。
狼群爭搶時,役夫升起火堆,廚夫埋鍋造飯,士卒排隊領取肉湯,負責巡邏的竹槍兵爬上大車,隔著木板圍觀狼群搶食。
兩千血海里廝殺出的漢子,還怕這百餘條畜生?
簡直是笑話!
“府君,這些畜生的皮毛不錯,領頭的幾個尤其壯,皮毛也厚實,乾脆獵來給府君做個墊子。”
典魁大口撕扯羊肉,兩口喝乾肉湯,仍是意猶未盡。
“沒吃飽就再盛一碗。”桓容慢悠悠的喝湯,姿態優雅,食量卻一點也不優雅。
不是他刻意控制,半鍋羊湯早沒了。
“諾!”
典魁啃完羊肉,撕扯掉羊筋,不用刀砍,直接咬斷羊骨,吸食裡面的骨髓,牙口不是一般的好。
桓容沒有這份本事,想吃骨髓只能用刀,好在有阿黍,根本不用他動手,砸斷的棒骨已經整盤送到面前。
“這是牛骨。”阿黍淨過手,轉身為桓容烤蒸餅。在她身邊,砸斷的牛骨和羊骨堆成小山。
考慮到要加速趕路,接下來幾天都沒有熱食,桓容令廚夫多燉幾鍋羊肉,士卒和役夫敞開肚皮,各個吃得肚子溜圓,直打飽嗝。
“吃飽了,照老規律輪值。”一名隊主啃完骨頭,喝乾羊湯,咂咂嘴,站起身道,“我和劉老四帶人守上半夜,你們先去睡。”
“吃這麼飽,哪睡得著!”
“你倒是精明,先溜達幾圈,肚子裡的食消化乾淨,後半夜準能睡個好覺。”
隊主氣得扔出一塊骨頭,恰好砸在說話的人臉上,士卒們轟然大笑。
跟著桓容行軍,全不似往日辛苦。
一樣是趕路,卻有著天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