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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的相里兄弟,荊州的塢堡迅速建起,規模不及西河等地,堅固程度和防禦能力卻遠勝任何一座塢堡,堪稱北地翹楚。
臨近年底,幾方勢力縱橫絞殺,北方的局勢愈發混亂。
慕容鮮卑吃了大虧,似病入膏肓,卻硬是扛著不肯嚥氣。
氐人趁火打劫,奈何失去兩萬兵力,又少了乞伏鮮卑這個有力打手,底氣算不上太足,短時間只能內小打小鬧,無法掀起大的戰事。
秦氏塢堡統轄的州郡陸續增加,連成一條長帶,縱貫南北。
同是漢人政權,都城位於姑臧的張涼,此前被氐人壓制得喘不過氣來,見氐人實力削減,竟趁機派兵奪回邊境兩處要塞,很是威風了一回。
從桓容手中買到武器的雜胡暗中結盟,憤起殺死鮮卑稅官,在燕境內舉起反旗。先是巴氐,後是羯族和羌人,緊接著,部分匈奴和吐谷渾人也湊起熱鬧。
甭管能不能推-翻鮮卑立國,多搶幾把總是實在。
戰火燃燒屢撲不滅,慕容鮮卑愈發不穩。氐人境內受到影響,雜胡聚居的州郡皆重兵把守,稍有風吹草動便如臨大敵。
與之相對,西河等地彷彿是另一個世界。因居民多為漢人,兼僕兵兇悍,雜胡不敢輕易侵擾,大量商隊和逃難的部落群聚於此,一時之間,繁榮更勝往昔。
北方亂成一鍋粥時,桓容離開北伐大軍,順利返回建康。
入城之日,剛好是十二月辛丑,臘日佳節。
籬門大開,秦淮河上船來船往,岸邊行人接踵摩肩,揮袖成雲,熱鬧非凡。
桓府健僕早在籬門前恭候,見到帶有桓府標誌的馬車,立刻迎上前行禮。
“見過郎君!”
桓容拉開車窗,笑道:“阿母派你來的?”
“殿下知曉郎君歸來,命僕等守於此處,迎郎君歸府。”
桓容不欲耽擱,正要令馬車前行,忽聽前方傳來一陣鼓聲,人群中發出如山般的歡呼。
隨著呼聲高漲,河上的行船陸續停住。
艄公船伕不論,船主和客旅紛紛走上船頭,翹首張望,因驚喜而滿臉通紅。
“是王氏郎君!”
“是陳郡謝氏!”
“那是吳郡陸氏!”
“我看到了,是陳郡殷氏!”
呼聲一陣高過一陣,近乎壓過鼓聲。
人群越聚越多,道路被阻,暫時無法前行。
桓容心生好奇,乾脆推開車門,站到車轅上,借衣袖遮擋,同眾人一起張望。
河岸旁立起成排皮鼓,鼓身俱刻有獨特標記。
二十多名寬袖長衫計程車族郎君立在鼓前,戴胡公頭,手持木質鼓錘,踩著特定的步伐,有力的擊出鼓音。
咚、咚、咚!
鼓聲一陣急似一陣,一聲高過一聲。
郎君高舉手臂,長袖翻飛,衣襬輕揚。
束髮的絹布鬆脫,黑髮似綢緞飛舞,汗水沿著鬢角滑落,映著冬日暖陽,彷彿透明的珍珠般閃閃發光。
咚!
又是一記重鼓,郎君同時振袖,彷彿展翅的仙鶴,齊齊擊出最強音。
“好!”
喝彩聲如山呼海嘯。
數十名纏著腰鼓的少年和女郎出現在人群中,少年扮作金剛力士,女郎髮間瓚著刻有兇獸紋的髮釵,手中的木槌擊向腰鼓,不似之前強硬,卻另有一種震撼人心。
鼓聲齊鳴,逐走百疫。
岸邊的百姓隨鼓聲齊喝,舞動雙臂,雙腳用力踏地,動作並不優美,盡是粗獷豪放。
誰言漢家已孱弱?
誰言華夏無豪情?
看著這一幕,桓容眼眶微熱,一股說不出的情緒在胸中澎湃。
岸邊的皮鼓陸續被移走,士族郎君尚未及離去。為首之人望見不遠處的馬車,認出車上的桓容,當即摘下胡公頭,笑著對桓容揮手:“容弟!”
見是謝玄,桓容在車上還禮。衣袖落下瞬間,突然察覺不對。
馬車附近一陣詭異的寂靜,旋即有人發出一聲高呼:“是桓氏郎君!生擒鮮卑中山王的桓氏郎君!”
“真是桓氏郎君?”
“去歲上巳節我曾見過,不會錯!”
人潮洶湧,齊齊向馬車湧來。
銀釵、絹花和布帕陸續飛來,桓容尚能保持鎮定。不料想,幾名女郎過於激動,絹帕不夠扔,直接扔鼓錘,鼓錘不過癮,竟將腰鼓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