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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拍擊馬身,在賓士中列成衝鋒陣型。
號角聲再次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近在咫尺。
氐人將兵臉色愈發蒼白,平日裡暴-虐-弒-殺的猛獸,面對夜色中直撲而來的騎兵,瞬間變作待宰的羔羊,握刀的手都在隱隱顫抖。
“殺!”
“嗷嗚——”
大概是過於興奮,數個僕兵發出嘶吼,彷彿草原上的狼群,迅速引起連鎖反應。
曾被胡人視做牛羊的漢人,這一刻化為奪取人命的凶神,排成錐形的戰馬衝進氐人馬隊,一陣清脆的刀戈相擊聲後,鮮血飛濺,血色染紅刀鋒。
氐人天性悍勇,不甘心就此落敗,更不願任由漢人宰殺。
領隊的將官丟掉火把,舉刀發出一聲長喝,剩餘的氐人聚攏到他的身後,雙方開始以命換命,對-撞-衝鋒。
刀槍相互撞-擊,伴著騎士跌落馬背時的慘叫,時而夾雜著骨頭被馬蹄踩斷的脆響,譜寫成一曲悲壯的樂章。
濃煙飄散,現出璀璨的繁星,清冷的彎月。
月光灑落,地上的血都似鍍上一層銀輝。
沒有衝殺聲,也沒了驚人的嘶吼。
氐人一個接一個落下馬背,最後只剩一名將官,高舉長刀衝向秦璟,擦身而過時,手臂脫離肩膀,飛起半空,彷彿慢動作一般,落到滿地鮮血之中。
“啊!”
慘叫一聲,氐人將官跌落馬背,脊椎撞到刀柄,脆響聲後,半身失去知覺。
“殺我……殺了我……”
秦璟甩掉□□上的血,兩名僕兵策馬走進,看著雙目無神的氐人,終於大發慈悲,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
“要我說,就不該這麼便宜他!”
一名僕兵幾次同氐人對戰,認出將官腰帶上的標記,冷聲道:“他可是氐人貴族,苻健在長安定都後,這一支就駐守幷州。當時幷州有劉氏、趙氏、王氏三族塢堡,不下兩千人口,都被這支氐人屠得一乾二淨!”
僕兵越說越氣,恨不能將這些氐人碎屍萬段。
“我大父碰巧不在堡內,僥倖逃過一劫。可憐留在堡內的族人,竟沒留下一個活口!”
僕兵到底沒忍住,躍下馬背,抓起一杆木槍,將將官的屍體戳個對穿,立在死去的氐人之中。
“這些畜生都該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眾人沒有出聲,準備焚燒屍體的僕兵看向秦璟。
“郎君,燒不燒?”
鄴城下過一場大雨,河東附近仍舊亢旱。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天明,以時下的高溫,這些屍體很快就會腐爛。
“不燒。”
秦璟作出決定,讓人收起帶有塢堡標記的刀槍,留下幾柄乞伏鮮卑慣用的長刀。
“阿弟,”秦玓不贊同道,“何須如此麻煩?”
秦璟搖搖頭,讓僕兵折斷木槍的槍-頭,仍留氐人將官“立”在原地,解釋道:“乞伏鮮卑對苻堅有不臣之心,如今萬餘人領兵在外,時機頗為湊巧,何妨多添一把火。”
“他們會相信?”
“不信又如何?”秦璟挑眉道。
秦玓眉頭緊皺,仍有些不明白。
“阿兄,氐人不信任乞伏鮮卑,否則也不會幾次借出兵之機削弱對方。乞伏鮮卑同樣不服氐人,此次發兵荊州,表面似是效忠,背地裡早打著自立的主意。”
秦璟娓娓道來,秦玓表情肅然,沒有出聲打斷。
“你我火燒乞伏鮮卑的營地,到底沒有滅掉整個部落,一萬多的鮮卑青壯在外,如在荊州紮下根基,於塢堡必成禍患。”
“無妨藉此挑撥二者,無論成與不成,都將促使二者加速決裂。”
僕兵動手乾淨利落,這百餘氐人死傷殆盡,氐人和鮮卑人會懷疑秦氏塢堡,卻沒有實在證據。
“苻堅常以仁德標榜自己,得王猛輔佐,治國上頗有見地。但其終歸是胡人,脫不開胡人本性。”
“乞伏司繁能忍辱負重,在死局中求得生路,同樣不可小覷。”
秦璟頓了頓,沉聲道:“慕容垂盤踞豫州,或多或少,已對塢堡構成威脅。如果荊州被乞伏鮮卑佔據,難保二者不會聯合起來。屆時,想要出兵剿滅恐非易事。”
所以,這些氐人需要死於乞伏鮮卑之手,而乞伏鮮卑也需要知曉,氐人賊喊捉賊,滅掉他們的部落卻反咬一口,聲稱他們反-叛,殺死駐守幷州的巡邏騎兵。
“事情成與不成,端看彼此如何考量。”